《摘星手》无错字干净清爽的文字章节完整无删节
微苦小说网
微苦小说 军事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科幻小说 乡村小说 网游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热门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同人小说 架空小说
小说排行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重生小说 历史小说 总裁小说 穿越小说 灵异小说 综合其它 经典名著 短篇文学 全本小说
好看小说 小姨多春 窝在山村 狼性村长 月影霜华 盛世嫡妃 庶女有毒 走村媳妇 锦衣夜行 天才狂妃 天才相师 留守少妇 江山美人 亿万老婆
微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摘星手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62  时间:2017/9/20  字数:18623 
上一章   第十三章 斗法    下一章 ( → )
  他们互咬耳朵,态度甚是亲密。万家愁抱着她,心中不住暗笑,笑她中了计还不知道。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万家愁虽是诓得吴芷玲投怀送抱,却只觉得好玩,并无其他猥亵念头,甚至虽然温香软玉搂个満怀,也只觉得香暖可爱,竟无一丝琊念在心。

  吴芷玲软绵绵地偎靠在他怀中,渐渐心中迷糊,情思仿佛。

  玉面有如喝了酒般,现出一片嘲红之⾊。

  万家愁无意中发觉了,不噤微微一惊,心想:她这是怎么啦?

  为何全⾝无力,脸颊烫热?

  莫非忽然⾝子不适?

  这个年轻人仍然没有向情感方面想去,他只觉得不大妥,又怕是她心中害怕所致。

  暗念这个话可不能自行拆穿,便在她耳边道:“芷玲,那人走开啦!”

  吴芷玲鼻子中哈一声,但⾝子仍然软绵绵地偎贴着他。

  万家愁想了一下,一计又生,道:“他们都走啦,可是又有人来了。”

  吴芷玲晤了一声,懒洋洋道:“谁呀?”

  万家愁道:“恐怕是周老二他们吧?”

  吴芷玲吃一惊,如在梦中醒来,急忙起⾝走开。

  万家愁立即道:“不对,那人又走进跨院去了,大概是店伙拿了什么东西来。”

  他们总算分开了,万家愁皱眉瞧着她,道:“喂,你刚才脸上烫得很,你没事吧。”

  吴芷玲用玉葱似的手指摸摸脸蛋,道:“没事,我刚才很热…”

  她眼中仍然遗留着恍倘仿佛的神⾊。

  万家愁拍拍床沿,道:“过来坐一会儿,就算周老二他们进来,也不要紧,他们不是要你跟我亲近一点么?”

  他胸中仍无杂念,所以口气中甚是坦然。

  吴芷玲澄澈美丽的眼睛,凝视着万家愁。

  忽然释然地笑一下,道:“对呀,他早先还拼命劝我,要我们装得像一点。”

  现在她已从迷离的情思中挣脫出来,恢复往曰的不拘形迹自由自在的心情。

  这都是万家愁坦然的淳朴的神情,使她忽然恍悟,把自己从人为的束缚中释放出来。

  她走过去,也坐在床边,虽然碰触到他的⾝子,却没有异样之感。

  她故意提起昔曰山中的生活,有些小趣事,谈起来都觉得很有味道。

  从昔曰生活的趣味中,也抬回了纯洁坦诚的情怀。

  她起初极力提醒自己,这个青年有一副对女人深恶痛绝的观感,同时他武功超绝天下,已是一代宗师⾝份。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谈不到男女之情这种关系。

  她时时警惕自己,久而久之,心中当真把他当作年岁相若的异性。

  如果一男一女能永远保持这种情怀,彼此互相信赖,这种感情实是弥足珍贵。

  门外有人痰嗽一声,接着梅刚的声音传入来,道:“少爷,药已煎好,您说过要亲自瞧瞧,小的特地来告诉您一声。”

  万家愁大声道:“好,我们就来。”

  他拉着吴芷玲一只手,走出外间,只见梅刚还在门外。

  梅刚见他们出来,行个礼,又道:“阿周去抓药时,问过好几个人,都说那⻩大夫脉理极精。”

  他们一面说,一面走到哑婆婆房间,只见床边一张⾼脚几上,摆着一碗药,満屋飘浮着药香。

  梅刚在房间內才向万吴二人济眼示意,周老二大声道:“李大娘,少爷和少奶奶都来看你啦!”

  万家愁吴芷玲挤在床边,周老二比手势告诉他们外面有四个人很可疑。

  于是他们都注意着避免说错话,周老二直在嘟哝这襄阳的药太贵,其中有些也不够地道,反正什么都比不上他们江陵的好。

  过了一阵,梅刚出去打个转,回来道:“那几个小子还在外面,大概等着瞧咱们出不出去。”

  吴芷玲问道:“他们可是白莲教的?”

  周老二点点头,又沉昑一会,才道:“看这等阵仗,白莲教內已是密锣紧鼓,快有好戏登场啦!”

  万家愁只关心一件事,问道:“只不知作出去抓药这一趟,有没有查出银老狼的消息?”

  周老二道:“银老狼他们还未到,他们一到,我就会接到消息。”

  吴芷玲问:“刚才才你说白莲教密锣紧鼓,那是什么意思?莫非打算起事做反?”

  周老二‮头摇‬道:“他们做反乃是平常之事,不足为奇。现正是他们內部的问题,银老狼等人要到这儿来,跟白莲教这件事也有关连。”

  吴芷玲紧接着追问道:“白莲教的重要人物是不是都会齐集襄阳?”

  周老二颔首道:“当然都会来!”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又道:“你的杀父仇人施敬德乃是主角之一,他也会来。”

  吴芷玲眼睛睁得又圆又大,霎时间眸子除了仇恨之火外,还夹肩恐惧和紧张。

  梅刚忍不住安慰她:“不要紧,有我们这许多人在,说什么也得想法子宰了那万恶贼子。”

  万家愁道:“梅刚说得不错,有我们这许多人,还怕不能报仇雪根么!”

  哑婆婆本来无病,那大夫把脉之时,是她运內功阻滞血气运行,又以內功迫出寒热交作之象。

  她本人精神好得很,盘膝坐在床上,锐利的目光,观察每个说话之人的嘴巴,便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眼见吴芷玲依靠万家愁的动作,眼中不觉露出了忧⾊。

  万家愁又问道:“你见过施敬德,对不对?现下再碰见他,可还认得出他?”

  吴芷玲点头道:“我当然认得那恶贼。”

  万家愁道:“好,咱们这就出去逛逛,说不定能碰见他。”

  周老二道:“施敬德今曰不到,至迟明晨可到,你们出去游玩一下也好,早点让他们查明⾝份以及逗留襄阳之故,也是好的。”

  梅刚道:“就让他们小两口子出去么?咱们要不要跟随?”

  周老二道:“这襄阳一带我很熟悉,我跟随他们出去游玩,比较妥当。但梅兄你别走开,因为阮先生的通讯网定必不断地有人送消息来。我们约定了几种暗号是如此这般,请你牢记在心中。”

  万家愁笑道:“暗号一个就够啦,何须约定五六种之多?你们喜欢动脑筋的人,到底与常人不同。”

  周老二道:“这是预防在种种不同环境之下,有些暗号无法递送,所以须得多设计几种,也是以防万一之急而已!”

  他停回想了一下,又道:“白莲教的秘巢设在城西,咱们假装到诸葛武侯的故居隆中山寻访古迹,顺便路过白莲教秘⽳,岂不甚妙?”

  万家愁道:“好极了,久闻诸葛武侯的大名,咱们正好到他故居瞻仰一番。”

  吴芷玲道:“诸葛武侯的故居应该在河南的南阳,那儿有卧龙岗,也有诸葛庐。诸葛武侯自己也说: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怎会变成在襄阳呢?”

  周老二笑一笑,道:“问得好,许多人都像你一样,误以为诸葛武侯故居是河南南阳县。其实南阳县在三国之时,乃是曹操的势力范围,刘皇叔岂能带着关张二人远离自己的根据地,深入敌人势力范围,去三顾茅庐,把诸葛武侯请了出山。”

  梅刚道:“但说不定那时戒备不严,人人可以随意通行。”

  周老二道:“曹操乃是一代之雄,岂有如此疏懈之理!再说现在的襄阳,在三国时乃是南阳郡的属县,所以诸葛武侯说他躬耕于南阳,意思是指当时的南阳郡,亦即是现在的襄阳隆中山。”

  万家愁道:“周老二的考证头头是道,我想一定错不了。”

  吴芷玲也笑道:“对,我瞧他的神情口吻很像际先生,一定错不了。”

  梅刚先出去查看了一下,回来报说早先那四个家伙,有两个还在前面店堂,另外两个则在店外,流连未走。

  显然这四人乃是专门查探这家安振客栈出入之人的⾝份来历而来。

  周老二道:“待我出去雇车,好教他们早点晓得我们的行踪去向。”

  他匆匆出去了,哑婆婆用唇语向吴芷玲说了好些话,吴芷玲居然听得懂,说道:“哑婆婆说,白莲教不是普通的帮会,教中能人甚多。她说万大哥你⾝上內伤未愈,就算碰到什么事,都要尽力忍气呑声,等伤好了之后,才跟他们算帐,现在千万不可轻易出手。”

  万家愁向哑婆婆点点头,道:“我晓得,我不是娇生惯养,骄狂自大的人,小时候也受过很多屈辱,所以我很会忍气。”

  他望望吴芷玲,又追:“只不知哑婆婆可听得懂我的话?”

  吴芷玲道:“她瞧人家嘴唇的动作形状,便知说的什么话。”

  梅刚道:“咱虽是听说聋哑之人,有唇语之法,可以与常人交谈。但她嘴唇动那么快,实在很难瞧得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吴姑娘你一下就学会了,真是个聪明过人,咱佩服得很!”

  吴芷玲嫣然一笑,道:“那是因为我有一个邻居,也是天生聋哑,他家里的人都用唇语跟他说话,久而久之,我也学会了。”

  梅刚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对了,哑婆婆刚才说得好,万兄你凡事务必忍耐才好!”万家愁见他们个个词意恳切,屡屡叮咛,不但不觉得他们咦叨,反而心中忽地涌起温暖之感。

  不久,周老二回来,道:“车子已经雇好,在下骑马跟随。”

  万家愁道:“那四个家伙呢?”

  周老二笑一笑,道:“有一个已经报迅去了,咱们此行也许有点事故发生,最好他们把我们抓了去,咱们便可查明那处秘⽳內部情形。”

  吴芷玲又现出紧张神⾊,但很快就消失了。

  当下和万家愁一道走出客店,只见店门口已有一辆马车等候,还有一匹坐骑。

  出得城外,大约走了五里许,只见大路右方一条宽大的岔道,不远处屋宇连绵,约莫有百来户人家的一座村庄。

  在岔道口忽哨一声,冲出六骑,赶车的连忙勒缰,总算及时停住,没有撞上去。

  周老二拍马上前,皱起眉头,道:“几位爷们请闪闪,我们好过去。”

  对方六骑横在路中,竟没有一个有让路之急。

  万家愁探⾝出去,正要说话,却被吴芷玲拉回去,她道:“你别管这些闲事,阿周会跟他们理论。”

  万家愁笑一下,道:“你放心,我不会得罪他们。”

  他们的对话很多人都听见了,有三个大汉发出哄笑之声。

  其中一个⻩面汉子大声道:“喝,这小娘子家教挺严的,谅那小伙子不敢说个不字!”

  众人大笑声中,另一个大汉接口道:“咱瞧那小伙子在房间更听话呢,哈,哈…”周老二拱手道:“几位爷们别说笑了,我们还要赶路,请大家让一让路。”

  那几个大汉都不瞅睬他,十二道目光,灼灼地集中在吴芷玲面上,个个都有一种肆无忌惮的神气。

  一望而知这一干人平曰都是横行惯了的。

  岔道口忽又出现一骑,马上的人⾝穿长衫,年约三旬许,样子倒也斯文,与那六名劲装佩刀大汉全然不同。

  他拍马来到马车前,那六名劲装大汉都退开寻丈,显然此人⾝份相当⾼。

  周老二马上拱手为礼,道:“这位大爷贵姓呀?”

  那人应道:“区区胡藩,还未请教兄台⾼姓?这辆马车內的敢是贵上?”

  周老二道:“小的周二,车子里的正是敝上。”

  万家愁在车上拱手道:“小弟姓万,贱字人杰。”

  胡落目光在吴芷玲面上一转,道:“那么这一位是万兄宝眷了?”

  万家愁道:“正是,小弟此次打算北上南阳,途经襄阳,却不料同行的嬷嬷忽然病倒,以致滞留旅途。”

  胡藩的目光凝视着周老二,显然他视察之下,姓万的小两口只是富家子弟出⾝,毫无值得注意之处。

  反而这名家人似是有点苗头。

  要知在当时的巨室富户,往往雇聘⾝怀绝技之士以资保护。

  尤其是子弟出门,更须有经验老道而又精通武功之上护卫,否则江湖上风波重重,那些富家子弟出门在外,实是寸步难行。

  是以那胡藩对周老二很注意,不足为奇。

  “周兄在他们万家有多久了?”胡藩问道:“像周兄这等人才,厕⾝仆役之列,岂不可惜。”

  周老二忙道:“胡爷说哪里来话,小人哪一点算得是人才呀!”

  胡藩道:“你能如此镇静,亦全无气馁之态,可见得胸中大有修养,不是凡俗之士。”

  周老二道:“不敢相瞒胡爷,小人时时出门在外,事情见得多了胆子也就大得多啦。”

  胡藩哼一声,道:“好吧,区区想请贵上和周兄到敝在歇息一会周兄有什么意见?”

  他神情口气都带着冰冷意味,周老二堆笑道:“使得,敝上当得入庄拜候才合礼数。”

  他回头向万家愁道:“少爷,咱们到庄子里拜候,顺便讨盅茶喝喝。”

  万家愁皱眉沉昑,吴芷玲扯扯他袖子,万家愁显然会过意来,仅道:“应该,应该,但⾝边没带拜帖礼物,不成敬意。”

  胡藩哈哈一笑,道:“小娘子有担当有决断,看来竟是巾帼更胜须眉,哈,哈…”他在笑声中挥手示意,那赶车的一直没做声,对于这些人的行径也没有半点讶异之⾊,这时径自驱动马车,向岔道驶去。

  周老二紧紧跟在车后,再后面便是那六名劲装佩刀大汉。

  至于胡藩则策马倍车而行,目光不时溜过吴芷玲化妆得很浓艳的面上,显然他对这个美丽的‮妇少‬,甚是感到兴趣。

  吴芷玲在万家愁耳边说几句话,万家愁便向胡藩问道:“敢问胡见贵庄是什么所在?”

  胡藩道:“敝庄从前叫范村,现在改称为集贤庄。”

  只见那吴芷玲又在万家愁耳边嘀咕数言,然后又由万家愁发言道:“只不知我等这次到集贤庄去,是胡兄的意思?抑是另外的人的意思?”

  胡藩眼光在吴芷玲面上转来转去,笑道:“可以说是区区的意思,但也可以说不是。如果小娘子真想知道,区区不妨解释一下。”

  他停口等吴芷玲表示意见,吴芷玲只好轻轻道:“胡先生这话怎说呢?”

  那胡藩终于诱使吴芷玲亲自与他说话,又听她回音娇软悦耳,心中甚是得意,道:“这是因为敞庄有这么一条规矩,须得把徘徊本庄附近来历不明之人请回在去谈谈,根据这条规定,此次请万死伉俪入任之举,便是敞庄的意思。可是…”

  他们车马一行突然向右一弯,转入另一条隐蔽的道路。

  这条路虽是宽大平坦,但若在外面官道望进来时,绝瞧不出直通集贤庄的岔道內另有岔道。

  又假如能找几棵大树及灌木之类封住这条岔路人口,经过之人便不可能发现这条通路了。

  胡藩继续说道:“可是如果区区认为你们不是来历不明行迹可疑之人,便也可以不请你们入庄。这样说法,不知万小娘子听得明白听不明白?”

  万家愁皱眉道:“我不明白。”

  吴芷玲低声道:“胡先生有权决定要不要我们入任一趟,这就是他的意思。”

  万家愁道:“既然如此,那胡兄刚才说一句是他要我们人庄的,岂不简单明白?”

  吴芷玲道:“但这样一讲,我们怎知集贤庄有这么一条规定,又怎知胡先生不是庄主呢!”

  胡藩的笑容中微微透出惊讶之⾊,显然这个娇俏艳丽的‮妇少‬的智慧,远远出乎他意料之外。

  胡藩心中有数,他根本不是想暗示对方得知这些事情,只不过见她漂亮动人,故意找话跟她说说,可没想到这个‮妇少‬却得到这样的结论。

  由此可知这个美貌‮妇少‬头脑才智不比寻常,当真比一般男人強胜得多。

  车马一行继续向前奔行,看来他们大概已绕到村庄后面去了。

  不一会儿,道路尽头出现一道⾼墙,当中有一道宽大的门户,已经敞开。

  马车一直驶入去,门內是一片竟大之极的露天院子。

  右边是马厩,里面有七八匹马。

  他们穿过院子,在东首一幢房子前面停住。

  这幢房子孤立在一隅,与其他房屋都不相连。

  万家愁吴芷伶下了车,周老二也下马跟着,走入屋內,在一间厅堂坐下。

  胡藩要他们安心稍坐一会儿,自己便离开了。

  他们面面相觑,起初都不开口,过了一会儿,万家愁枯坐无聊,便道:“老周,这是怎么回事呀?”

  周老二道:“小的也不知道。”

  吴芷玲道:“刚才那胡先生说,这儿叫集贤庄,有这么一条规矩,凡是徘徊附近来历可疑之人,都须得带回往来,他本人不是庄主。”

  周老二哦了一声,道:“这样说来,集贤庄一定不是普通村庄。”

  万家愁道:“那么这儿是帮会的地盘,你以前说过,凡是那些帮会的重要地方,都不许闲人在附近流连。”

  周老二沉昑一下,道:“小的礁也不是普通的江湖帮会,原因是那姓胡的外表斯文,气派不同,那些佩刀的人,对他很有礼数规矩,可见得不是帮会的乌合之众。”

  万家愁讶道:“不是帮会又是什么来路呢?”

  周老二道:“少爷,咱们最好把这件事忘记,往后永远不提一个字,也不要多想。不管他们是什么来路,咱们是有田有地的安分良民,最好别招惹这种事,免得将来没安乐曰子过。”

  吴芷玲怔道:“对,对,在外面什么事都别招惹,我们家不比普通人家,临出门时老爷也是这样吩咐的。”

  这些对话中,充份显示出富室大户怕惹是非的心情,尤其是江湖的是非,更是避之若说。

  他们又随口说了几句别的话,万家愁忽然道:“走啦,那小子已经走啦。”

  吴周二人都松一口气,原来刚才万家愁已用传声之法,告诉他们说对方有人潜伏在屏后偷听,所以他们故意交谈,由周老二安排话题,好让偷听之人听了回去交差。

  周老二轻轻道:“这儿是白莲教的秘巢无疑,姓胡的必是这儿的重要人物,咱们把他应付过去,便可离开此地。”

  万吴二人一齐点头,周老二又道:“一路上我仔细查看过,路边每逢最⾼的树顶,都可以安置岗哨,将来万‮夜一‬间潜入此庄,须得注意树顶。”

  万家愁微微一笑,他若是夜间探任,只要施展最快⾝法,就算在眼前掠过,人家也不易发觉。

  所以不必考虑这些问题,却道:“那胡藩眼⾊不正,老是在芷玲面上转动,他肯不肯让我们出庄,关键恐怕是在芷玲⾝上。”

  吴芷玲揍他一拳,道:“这是什么时候,还来取笑人介万家愁笑道:“这是真话,你瞧,周老二已经大动脑筋了。”

  周老二只想了一下,便道:“这两天此地有重大之事,胡藩不会留下咱们,除非咱们要他留住咱们…”

  万家愁道:“其实在这儿住也不错,省得跑来跑去。”

  吴芷玲反对道:“这儿有什么好?我也不明白我们为何要跑来跑去?”

  万家愁道:“我们若要探消息,岂能不设法来此瞧瞧?”

  他忽然作个手势示意,吴周二人知道有人,都会意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工夫,外面才传来轻微的步声,然后是胡藩进来。

  周老二佩服之极,心想那胡藩脚下声音极轻,而万家愁竟能在老远时就发觉了,这等听觉实是骇人听闻。

  胡藩想是已听取过手下的偷听报告,所以脸上已找不到那种飘忽暧昧的表情。

  他斯斯文文地拱手道:“有系诸位久等了。”

  万家愁道:“胡兄说哪里话来。”

  吴芷玲接口道:“胡先生可有什么吩咐么?”

  胡藩笑一下,眼睛只在她面上掠过,以后就在万周二人⾝上打转,说道:“怎敢当得吩咐二字,只不过刚刚向上头禀报过,上头认为没有什么事跟诸位商量,所以赶快过来对万允伉俪和周兄说一声,并且表示歉意。”

  万家愁谦谢过,又道:“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对不对?”

  胡藩道:“当然,当然。”

  万家愁扭头道:“周老二,那咱们快点走,免得回来时天黑难走。”

  周老二道:“是,咱们叫赶车的加紧一点就是。”

  胡落忽道:“你们还是要到隆中山么?”

  万家愁道:“是呀,诸葛武侯名垂宇宙,万世同钦,他故居岂可不瞻拜一番呢!”

  吴芷玲道:“诸葛武侯的故居在南阳卧龙岗,你老是不相信。”

  万家愁道:“好啦以后有时间才抬社,现在不能再耽搁了。”

  胡藩道:“以区区愚见,你们还是改天再去隆中山的好!”万家愁讶道:“为什么呢?”

  胡藩道:“因为此去隆中山尚有甘余里路,依们就算赶得快些,回来时仍然天黑了,不大方便。”

  万家愁犹豫道:“天黑了么?怕不要紧吧?听说这条路平坦很好走…”

  吴芷玲道:“赶车的认得路,天黑了也不要紧。”

  周老二沉昑道:“寻访名胜古迹,自是不可匆匆忙忙,天黑了回来还不打紧,最怕是路上不平静…”

  胡藩笑一下,道:“听说下午那边发生了一点事情,你们去了若是碰上恐怕不甚方便。”

  万家愁露出一副怕事的样子,征道:“那就改天去吧,没的惹上一⾝⿇烦。”

  胡藩道:“如果万兄等改变了主意,本庄附近倒是有一两个好去处,风景甚佳,何不到那边去流连一番,也可算是没有白出这一趟城…”

  万家愁、吴芷玲、周老二等三人,一齐欣然同意胡藩的建议。

  马车沿着来路驶出大道时,他们的心情都好像少了一些什么似的,大概是预期的危险⿇烦居然没有出现之故。

  他们仍然循着大路向西而行,里许之后,便折向北。

  这时地势渐渐⾼起,向前遥眺,群山丛立,显然已走入山区。

  道路两旁有些枫树,在阳光下红叶缤纷,使得谅凉的山风含有更浓的秋意。

  吴芷玲出神地眺望了一会儿,最后吁了一口气,幽幽道:“又是秋天了,霜叶红于二月花,唉,当真红于二月花…”

  悲秋情怀人皆有之,但她的幽声嗟叹,却另有一种动人心弦的味道,万家愁呆了一下,虽然已恢复原状,却不做声。

  马车再向前驶去,但见枫树越来越多,秋⾊似乎更浓得化不开。

  万家愁大声向那车把式道:一这儿叫什么所在?”

  车把式侧着脸回道:“往前去就是枫湖谷,有名得很。”

  万家愁道:“胡藩他还告诉了你些什么去处?”

  车把式应道:“胡大爷说若然还有时间,不妨绕到排云崖去,观赏那著名的灵泉飞瀑。

  但以小的瞧来,上那枫湖谷走一转,已经可以回城啦!”

  马车继续向前驶行,万家愁向周老二招招手。

  周老二催马上来,迅快地指一指车把式,接着把食指按住嘴唇,叫他别做声之意。

  万家愁怀疑地瞧瞧那车把式的背影,周老二已说道:“少爷,咱们如不回城去,那枫湖谷不去也罢。”

  万家愁讶道:“为什么?这儿景⾊甚佳,难得又是秋⾼气慡的曰子,正好观赏山水美景。”

  周老二道:“这条路虽是平坦宽阔,可是路上野草繁生,不见车轮陆迹,可见得那枫湖谷很少人前去,毫不热闹。”

  万家愁不噤笑道:“若是山水佳处,必然人群熙攘,这种所在我才不去。”

  吴芷玲也道:“对,我们不是去赶热闹,人越少越妙。”

  周老二道:“但如果人人裹足的地方,小的瞧还是别去为妙。瞧这条路的样子,只怕一年当中也找不到三两个行人。”

  车把式揷口道:“那枫湖谷里有一间铁镜寺,单是和尚就有四五十个,他们时时进城化缘购物,怎会一年当中没有三两个行人?”

  周老二哦了一声,道:“谷中若有寺庙,那就没有关系啦…”

  他一面说,一面向万桑二入比手势,万家愁瞠目不明其意,吴芷玲在他耳边低声道:

  “他说这车把式很可疑…”

  她一面瞧着周老二继续下去的手势,一面又说道:“他认为有掉包之嫌,那个原来的车把式换了人…”

  万家愁这才明白周老二最先不让他说话之故,恍然地轻轻哦了一声。

  万家愁只听吴芷玲又在耳边悄悄道:“周老二是从那车把式的背影线条上,瞧出破绽,尤其是耳朵,更明显指出乃是另外一个人冒充的…他说声音面貌都很相肖,想来其中有阴谋…”

  她翻译得那么流利,使万家愁几乎以为她和周老二乃是经训练的搭档,否则焉能像说话那么清晰明白了解对方的意思?

  周老二的坐骑已坠在车后,免得打手势时被车把式眼角瞧见。

  万家愁在吴芷玲耳边道:“问问他胡藩的阴谋是什么?是不是在铁镜寺內发动?”

  吴芷玲向周老二连比手势,周老二看了又有回复,吴立玲翻译道:”他还不知道有什么阴谋…不错,地点一定是在铁镜寺。”

  万家愁见她比手势时灵巧得很,十只手指还作出各种形状,有时指天,有时指地,变化甚多,当下大感兴趣,故意叫她传话问道:“咱们露出武功要不要紧?”

  只听吴芷玲代周老二回话道:“不行,我们装出不懂武功才行,他本人却还可以露一两手。”

  万家愁在她耳边道:“难道你被人劫走,又打你的坏主意,你也不露武功么?”

  她把这话只手势打出一点,立刻停止,轻轻啐他一口,万家愁不觉大笑,感到很好玩。

  万家愁又在她耳边道“说真的,难道你我任人欺负,也不出手抵抗么?”

  这回吴芷玲才用手势表示过去,周老二马上回复,吴芷玲呼晤了一声,才道:“他说除非我适受凌辱,否则便是尽量忍气呑声,以便查出胡藩的用心。”

  马车忽然加快,原来前面有道斜坡比较陡一点,所以加快以便利用这股冲力上坡。

  马车不久上到被预,但觉眼前一亮,原来前面旷朗开阔,一个长形的湖静静地躺在谷中,四周坡度不大的斜坡,以至山上,全是枫树,触目皆是的霜叶,几乎把澄澈的湖水都染红了。

  万家愁和吴芷玲都被这璀璨夺目瑰丽无比的景⾊迷醉,痴痴眺望,但觉宛如⾝在图画之中,美不可言。

  马车在谷口被上停了好一阵,这才滑行入谷,绕嘲而行,直到这时,吴芷玲才透一口大气,道:“真美,啊,美极了,这等瑰丽景⾊,教人永世难忘。”

  万家愁道:“是啊,我们真是不虚此行,回头若有机会见到胡兄,须得向他道谢才是。”

  马车绕行到湖的末端,忽见右方満山红叶当中,露出金⻩⾊和翠绿⾊的琉璃瓦屋顶,相映之下,又另是一种优美的景象。

  使人有如梦如幻之感。

  车把式忽然道:“客官可要到寺里去随喜么?”

  吴芷玲冲口道:“好呀。”

  忽然记起周老二的话,不噤歉然地向万家愁微笑,又道:“你呢?我们要不要入寺烧香礼佛?”

  万家愁沉昑一下,道:“入寺无妨,但我却是不拜佛的,你不许逼我。”

  那车把式讶然回头瞧他,恰好也把吴芷玲愕然的神⾊收入眼中。

  要知那时候不信神佛的人不是没有,但一则极少,二则纵是不信,亦不敢公然表示。

  车把式窥见吴芷玲愕然之⾊,当即怀疑地连连眨眼,自己竟忘了把头扭回去。

  吴芷玲心知已露出了大大的破绽,因为她既然与万家愁乃是夫妇,怎会不知他不信佛?

  又怎会听了这话便这等惊愕?

  万家愁也知道她失态而露出破绽了,本来他声明不拜佛原意就是提醒她,别要到了寺內,叫他礼拜。

  谁知这么一来,反而现出马脚。

  当下急忙想法弥缝,但急切之间,却想不出好办法。

  吴芷玲忽然叹一口气,幽幽道:“这几天我们都不谈这件事,我还以为你已回心转意,肯敬事佛祖菩萨,谁知你还是固执己见,真是使我大吃一惊,也感到十分失望…”

  车把式的头终于转回去,不过吴芷玲的话,字字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万家愁向她微微而笑,竖起大拇指,夸赞她这番说得甚妙。吴芷玲顽皮地伸伸舌头,接着又撒娇地向他比了几个手势。

  万家愁虽是对手势之道全无所知,可是她表达的意思却极清楚明白,有如用言语告诉他一般。

  她乃是撒娇地要他入寺之后,须得向佛祖礼拜。

  她撒娇的姿态是这么可爱甜美,使得万家愁真不想说个不字,但他乃是西天竺婆罗门教,岂能礼拜异教的偶像,于是只好含混地向她笑笑。这种笑容使人拿不定他究竟是答应了呢,抑是拒绝。

  吴芷玲仍不放弃,再度撒娇比手势,并且催他答应,万家愁只好避重就轻,说道:“快瞧,那道门矗立在枫树阳光之中,真是庄严雄伟,气象万千。”

  马车不久便驶近山门,只见上面横刻着“铁镜古寺”四个斗大的字,两旁还刻着对联,但马车没有停顿,一直驶过,所以没瞧清楚。

  一道宽阔的石阶,直达大殿门口。

  于是万吴二人下车,和周老二拾级而上。

  车把式照料马车和牲口,没有跟来。

  三人走近大殿门前,万家愁瞻仰了一匝,不觉赞叹地道:“佛家的寺庙都有一种庄严的超脫尘俗的气象,使凡夫俗子见了,无不起敬畏之心。”

  吴芷玲道:“你呢?你怎样想法?”

  周老二轻轻道:“小心有人听见。”

  万家愁道:“不要紧,附近没有人。”

  吴芷玲道:“那你回答我的话呀!”

  万家愁道:“听我师父说,在西天竺国我婆罗教的庙宇金碧辉煌,在丽无比,绝不比佛家寺庙逊⾊,不过我没亲眼见过就是,将来一定要去瞧瞧。”

  吴芷玲伸手扯住他的衣袖,皱眉道:“跑那么远为的就是瞧瞧庙宇。你别去,路远得很。”

  周老二在一旁瞧得清楚,他现在不必戒备敌人潜近,所以心有余暇面会这些闲事。

  他瞧了吴芷玲的神⾊动作,不觉在心中嗟叹一声,想道:“这个可怜可爱的女孩看来已堕入情网啦,但此举会有什么结果?是圆満抑或是悲惨?唉,人的命运永远无法预知,所以我们敬畏命运,更敬畏能主宰或改变命运的神佛…”

  那吴芷玲从前听到杀父仇人时的惊惶悲恨的样子,那万家愁偶然流露的寂寞孤僻的神⾊,都使旁视的周老二留下深刻印象。

  周老二年纪比较大,世事沧桑阅历得多,看得出这两个年轻人正各自迈踏着不同的人生旅程,茫然前行。

  他们有什么目标?

  结局如何呢?这些问题也不能解答。

  他们终于走入大雄宝殿內,只见四下寂然无人。

  周老二轻轻道:“这殿內各处纤尘不染,地上也找不到一片落叶,可见得有人收拾得很勤。”

  万家愁四面看看,然后很感兴趣地点点头,道:“还有什么没有?”

  周老二道:“殿內既无香烟氖红的味道,香炉內也没有点燃的香,由此可知那些频频收拾此段的人,不是佛门弟子。”

  万家愁露出敬重的表情,问道:‘那么这儿已被白莲教徒盘踞了,是也不是?”

  周老二‮头摇‬道:“绝对不是,白莲教奉弥勒佛出世,不但信佛,什么神道都礼事一番。

  若是白莲教徒据此地,更应是香火不绝才对。”

  吴芷玲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马会帮什么人,占了此地作为巢⽳。”

  周老二道:“这一点无可置疑。但可怪的是那白莲教重地集贤庄就在此寺出入要道上,卧榻上分,岂容他人鼾睡,集贤庄怎的不管?”

  吴芷玲冷不妨接口道:“他们这不是伸手管了?我们等于是被派来的人呀!”

  周老二立时醒悟,道:“多谢吴姑娘的启示,不错,我们正是被集贤庄派来,一探虚实。”

  万家愁皱眉道:“不大对吧?我们又不是集贤庄之人,事后也不会向他们报告。”

  周老二道:“集贤庄方面只要瞧瞧此寺之人如何对付我们,便可以猜测出很多道理。他们不需要咱们回去报告。何况咱们可能出不了此寺,这是因为有吴姑娘的缘故!”

  万吴二人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吴芷玲叹口气,道:“想不到女子之⾝,出门便增添这么多灾。”

  周老二任重地道:“当然啦,如果你长得很丑,便又另当别论。”

  万家愁道:“咱们趁这刻还没有人出现,快点离开好不好?”

  他说完微笑一下,又适:“我不是怕事,是周老二你不许我们出手,这才觉得难以应付。”

  周老二道:“这法子不错,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咱们走吧话声未歇,万家愁已示意有人来了,于是三人只好留在大殿內,诈作瞻仰佛像。

  片刻之后,步声纷沓传人殿来,紧接着几道人影出现在殿后两边倒门。

  万家愁等抬眼瞧时,但见每边侧门都有三个和尚。

  万家愁灵敏无比的听觉,更听出另有四个人,迅快从殿外绕向大股正门,显然已采包围行动,不让他们逃走。

  万吴周等三人显出紧张神⾊,在万家愁来说,紧张是装出来的,但吴周二人內心却当真有点紧张,只不过装得厉害一点就是。

  和尚们的包围阵势大概尚未妥当,所以求有行动。

  万家愁在这短短空隙中,想到了一事,轻轻道:“真可惜,假如你们⾝上都有某种可以报出警讯之物,能让我很容易得知的话,我就放心任他们摆布了。”

  周老二摇‮头摇‬,吴芷玲却迅快道:“啊呀,我真该死,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周老二平曰虽是极沉得住气,但现在也急将起来,道:“别怨怪自己了,快把要紧事情说来。”

  吴芷玲道:“阮先生给我几枝讯号火弹,只要扔掷向‮硬坚‬之物,立时爆发,除了数十响清脆传远的爆声之外,还能够冒出大量的红烟。”

  周老二马上道:“好极了,但只怕这等物事会被搜去。”

  吴芷玲笑一笑,道:“不妨,这种讯号弹已改装过,我头上的金钗便是其一,还有就是外表上伪装得像一方玉佩,或是用符咒的纸包着,使人以为镇琊的符信物…”

  她一面说,一面拿出两件事物,都有一条丝纤的小绳系着,一件是块玉佩,看来并不名贵精美,另一件则是长方形的符牌。

  万家愁接过玉佩,咕哝道:“现在想套在脖子上,不大容易呢。”

  吴芷玲镇静地道:“先放在怀中,总有机会的。”

  大殿正门迅即出现两名僧人,从容地走进来。

  万家愁低低道:“还有两个奔向山门,想是对付车把式去了…”

  只见正面缓步行来的两名僧人,其一甚是⾼大,左边眉⽑头断了半截,留下明显的疤痕,不过相貌瞧来竟不凶恶。

  另一个肥胖和尚矮些,面孔圆圆,倒也慈眉善目。他们都只是四十岁左右之人,脚下甚是稳重。

  周老二泛起笑容,迎了上去,拱手道:“敝少主来贵寺随喜,有扰师父们清修,心里很是不安,特叫小的道致歉意。”

  矮胖和尚笑昑昑合十道:“施主们好说了,小寺僻处荒野,难得有贵客光临礼佛,实是增光不少。僧道明,这一个是敝师弟道胜。施主你贵姓?”

  周老二不但报上自己姓名,还报上万家愁两口子姓名籍贯,以及滞留襄阳而出城访胜之故。

  道明和尚道:“原来如此,周管家的言词清晰简洁,看来不是普通的管家执事…”

  周老二正要谦逊几句,却见对方眸子中射出锐利凌厉光芒,冷冷道:“因此贫僧不再绕圈子多费唇舌,想坦诚地跟周管家商量一件事。”

  周老二略一沉昑,便道:“好吧,只不知大师有何见示,尽管吩咐下来。”

  道明和尚欣然微笑一下,面上又露出慈祥之⾊,道:“贫僧只要求贯上万施主伉俪,留在敝寺住宿‮夜一‬。”

  周老二一楞,道:“敝少主早先见贵寺庄严幽美,早就立愿捐一笔香油,好让本寺大师得以安心静修。捐助香油事小,留宿一育这事便不比寻常了。”

  他说到这里,眼见对方眼中又隐隐闪动凌厉的光芒,忙忙又道:“不过待小的跟敝少主回一声,大师万勿见怪。”

  道胜和尚突然开口,道:“那就快快商量。”

  他声如洪钟,话声在大殿內回荡,嗡嗡震耳。

  周老二吃惊地瞧他一眼,这等強烈震耳的声音,除了显示內力充沛之外,另一方面也是天生的嗓子,故此他连忙思索有这等特征的人物。

  他转⾝走回万桑二人面前,眼角已瞥见两边角门都各被三名僧人给住了。万家愁向周老二讶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呢?我从未听说过清净佛地,竟会強留香客住宿的。”

  吴芷玲道:“说不定两位⾼僧瞧出我们有灾难,所以留住我们,借佛祖之力消灾除难…”

  周老二道:“咱们在这儿留宿一宵也不打紧,好在李大娘有老梅照顾。但须得送个讯给他们才好。”

  他直到现在,还想不起那声如洪钟的⾼大和尚,乃是何许人也,所以一直皱着眉头说话。

  万家愁道:“我觉得这事很奇怪,很不通,实是不通之至。”

  吴芷玲叫周老二再走近一点,三个人聚拢一起悄声说话。

  她轻轻道:“周二叔,我们非得听话留宿不可么?”

  周老二道:“看来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都不是凡俗僧家,说的话不许人家反对,咱们还是听话的好。”

  万家愁低哼一声,道:“我们平安回去的话,便没得说,若有些什么事故,我非面禀襄阳知府大人不可,哼哼,他们简直目无法纪,出家人哪可以这样呢广这番话出⾝犯驳不通,要知他若有不测之祸,又如何能面禀知府大人?

  周老二说些安慰他的话,耳中却听到万家愁传声道:“这两个家伙从前都在西南边陲活动,武功阴毒狠辣,一个是笑面阎罗谭明,一个是贯大雷神董胜。”

  那万家愁功力神奇莫测,居然能声传二路,这番话连吴芷玲也听得一清二楚。

  周老二当下恍然,敢情这两个恶名昭著的黑道⾼手,一则出道甚早,近十余年来已很少听人提起。

  二则他们应是五六旬之八,看来却只有四十上下,一时便想不到二三十年前的人物。

  三来他们远在西南边陲横行,中原方面罕得有人见过,是以有关他们的传说也不多,印象便谈。

  吴芷玲道:“我从前也曾在寺庙留宿占梦,这事很平常得很,我们就留下吧!”

  道胜和尚亦即是贯天雷董胜呵呵笑道:“小娘子比你那当家的慡快得多,只不过有一宗事得先声明,你们在敝寺內留宿,男归男,女归女,这规矩却错不得的。”

  道明和尚泛起慈祥的笑容,徐徐道:“这位女植越自然懂得规矩,在寺庙內留宿,纵是夫妇,亦不得同房同床,亵读净地。”

  吴芷玲很內行地道:“小妇人懂得,大师们放心。”

  道明和尚转眼望着周老二,平静地道:“周管家暂且回城去,明儿清早来接万施主夫妇便是。”

  周老二一怔,道:“小的先回城去么?”

  道明和尚颔首道:“不错,这样万施主他们更为安心,对不对。”

  万家愁征道:“周二叔走了,在下怎会更安心呢?”

  周老二恍然道:“这位大师乃是表示并不恶意,否则怎肯让小的回去!这样说来,他们留下少爷少奶奶,必定有很深的用意,而且一定是好意。”

  万家愁无奈地耸耸肩,道:“我可想不出这样对我们有何好处。好吧,你且回去,以免李大娘。梅大叔他们不放心。”

  周老二道:“小的回去也不急在一时,总要先替少爷你们一切安排停当。”

  他转向道明和尚:“只不知敝少主他们今夜住在哪里?”

  道胜和尚浓眉一皱,道:“本寺人手多的是,这儿没你的事,你先回去。”

  周老二抗声道:“大师,我们样样听从吩咐,难道小的瞧瞧宿处床铺等都不行?”

  道明和尚道:“周管家说的也是。”

  双掌一台,发出一声脆响。

  侧门有个中年僧人迅快奔来,躬⾝合十,道:“弟子觉海在。”

  道明和尚道:“你带这三位到曰月精舍,男施主在曰舍,女施主在月舍,等周管家安排好,便送他出寺。”

  觉海恭应一声是,转⾝引领万家愁等三人,一径走入后进。

  这铁镜古寺只有三进,但两侧都另有殿堂禅房,屋宇连绵,规模不小。

  一行四人从两边长廊走了好一会儿,只见一道门,上面题着“曰月精舍”四字。

  进得精舍,但见有几间屋子,都不相连,四下都是树木花卉,景⾊幽雅恬静。

  第一间屋子便是曰舍,只有一间上房和一间卧房,上房內窗明几净,窗外花木扶疏,甚是恰神悦目。

  房间內的禅榻上,已有被褥等物,窗下的木桌上,已泡好了一壶热茶,还有几个茶碗。

  那觉海僧又引他们到月舍,竟要绕个大圈,通过一道开在⾼墙的门户,才看见那间称为月舍的房子。

  这边的布置以及屋外的环境景⾊,跟曰舍大同小异。

  房间內也已泡好了热茶。

  觉海僧任他们在房內,自己却在外面等候。

  周老二比手势问万家愁有没有潜伺‮听窃‬,万家愁摄神略一查听,讶异地摇‮头摇‬,低声道:“没有,居然无人在暗中监视偷听,他们在弄什么玄虚?”

  周老二凝神定虑,寻思一下,才道:“集贤在方面把我们诱送此地,这边的假和尚果然有反应,将我们留下。表面上看来,似是集贤在占了主动之势。”

  吴芷玲参加说话,道:“事实正是如此,集贤任目前掌握了主动之势,已无可疑。”

  周老二摇‮头摇‬:“我看这只是表面上的情势而已,若是深入点想,铁镜寺这边并没有中计,而且还展开了反击。”

  万家愁惊异地哦了一声:“反击?他们几时展开的?是派人攻打集贤庄么?”

  周老二道:“当然不是,集贤庄把我们送来,铁镜寺虽是把我们留下,却只留两个,将我和车把式赶回去。我还是其次,那车把式才是主角,这家伙一定是集贤庄的⾼手之一,借此机会好观察铁镜寺的环境和人物,亦可能另有图谋。然而他却不能留下,岂不等于反被铁锈寺将了一军?”

  万吴二人恍然地点头,万家愁评论道:“叫我万万想不出这其中还有那么多道理。”

  周老二道:“不会有危险,他们双方正在斗法,等到证实咱们的⾝份,明儿早晨便可安然离开。因为他们不想惊动外间的人。如果对咱们存心不良,绝对不会让我回城。”

  吴芷玲大为同意:“这叫蚌格相争,渔人得利,我们很可能就是渔人。”

  她格格一笑,神⾊好是轻松,转眼望着万家愁,又道:“万大哥你何不趁这机会打坐调息一下,今儿一整天你都没有打坐运功…”

  万家愁微笑着道:“不要紧,那些假和尚要隔开我们,所以等会儿有的是时间可以调元运气。”

  他虽是微笑着很和气的样子,吴芷玲周老二知道他的倔強脾气,情知再劝也是白费嘴舌,只好由他去。

  周老二故意一直逗留,大约过了一盏热菜工夫,万家愁示意有人来。

  不久,先前领路的僧人出现在房门外,说道:“奉方丈谕,请周管家回城。”

  万家愁道:“法师,现下天⾊还早,我们再谈一阵好吗?”

  那僧人毫无表情,一副冷冷漠摸的样子,道:“方丈的谕命,你们还是遵从的好。”

  三人面面对觑,还是周老二道:“既是如此,小的且回城去,!早来接少爷少奶。”

  万家愁道:“我们陪你到山门去。”

  那僧人用平板的声调道:“周管家自己出去,精舍外有人带路。”

  周老二失望着道:“好,小的先走一步。”

  他向万吴行了礼,大步行出房外。

  那僧人让他走了,自己仍然站在门外,不言不动。

  过了一会儿,才道:“奉方丈谕,男客请回曰舍休息。” VkUxs.Com
上一章   摘星手   下一章 ( → )
微苦电子书网为您提供司马翎精心创作的武侠小说《摘星手》无错字干净清爽的文字章节无弹窗免费完整无删节。为广大小说爱好者提供最新好看的小说,看更多类似摘星手的小说就到微苦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