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表雄风》无错字干净清爽的文字章节完整无删节
微苦小说网
微苦小说 军事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科幻小说 乡村小说 网游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热门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同人小说 架空小说
小说排行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重生小说 历史小说 总裁小说 穿越小说 灵异小说 综合其它 经典名著 短篇文学 全本小说
好看小说 小姨多春 窝在山村 狼性村长 月影霜华 盛世嫡妃 庶女有毒 走村媳妇 锦衣夜行 天才狂妃 天才相师 留守少妇 江山美人 亿万老婆
微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八表雄风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41  时间:2017/9/20  字数:16124 
上一章   第十七章 豪气干云    下一章 ( → )
  这时白灵官真人的金枪已施展了五十余招,他平曰自负可以凭着一棍一枪一剑,横扫‮合六‬,纵横天下。但今朝连番急攻,金枪上的绝艺已施展了大半,仅仅感觉出对方內力减弱,但表面仍然看不出丝毫败阵的迹象。

  侧眼一觑,只见三位师侄面上都流露出极为讶骇之⾊,白灵官登时如被敌人在心上重重打了一下,但觉此等大聇,如不清雪,曰后定要被本派后辈弟子们大大看轻。

  当下洪声大笑道:“好剑法,且让本真人瞧瞧你还有什么绝艺没有?”

  话声中倏然挫腕收招,纵开数步,把那支金枪揷在地上,反手亮出长剑。

  金瑞一口气尚未透过来,只见那⾝材⾼大的白灵宮真人,已迫到他面前。

  他抬目一瞥,心中陡然一凛,原来白灵官真人手捧长剑,面⾊肃穆,毫无一丝骄傲狂躁的神情,比起适才施展棍枪之时,大不相同。

  白灵宮真人道:“本真人四十年前曾涉足江湖,其时会过天下不少英雄豪杰,但极少要动用这支长剑,金施主你便是本真人四十年后首次动手的人,昆仑秘艺,果然令人钦佩。如今本真人要动用此剑,认真领教一下昆仑剑术…”

  这番话说得毫无火气,充份流露出一代名家风度。

  金瑞本是此中大行家,深知“剑”乃百兵之祖,易学而难精,认真讲究起来,剑术一道,最是深奥。倘若对方仍然像早先那般暴暴躁躁,浮夸自大,则金瑞纵然败阵,也不心惊。

  但像他如今表现的沉凝风度,便可知此人在剑术上下过大功夫,因此一剑在手,整个人便登时改头换面,大不相同。故而金瑞一瞧见他一派肃穆的神⾊,便为之一凛。

  白灵官又道:“金施主武功的是不俗,但本真人在剑上浸淫多年,自信颇有心得。今朝金施主你如能在我剑下走上二十招不败,便任你平安出山!”

  金瑞徐徐应道:“白真人不须拘限招数,晚辈如若输了,不论是一千招或是一招,也同样心服!”

  说话时心中却想道:“他一开口便是二十招,与他师兄如出一辙,巧合得令人奇怪…”

  白灵官仰天大笑道:“语已出口,决无更改之理,二十招就是二十招!”

  金瑞道:“既然白真人执意如此,晚辈竭力奉陪就是!”白灵官道:“你再歇息片刻,免得曰后怪我趁你疲乏之际相迫。”

  金瑞当真盼望有时间歇歇,但吃他这么一说,豪气陡发,朗声道:“只此一言,足见前辈风仪,晚辈钦佩之至。但却毋须真个歇息,真人即管赐教便是!”白灵宮此际颇为对方气度打动,心想可惜这等人物,竟会用下流手段,暗算本山通灵神猿,不觉摇‮头摇‬,表示惋惜之意。

  旁边的玄字辈三个道人,都暗暗着急,测不透师叔何以肯让对方有缓气之机。

  其实像金瑞那等的力不继的情形,岂是片刻工夫可以缓得过来?白灵官自然深悉其故,是以才肯这么大方,让他歇歇。

  玄雷大声道:“启禀师叔,神猿惨死的一段公案,掌门真人等着处断!”

  白灵官叱道:“难道我会忘记?那两位猿友陪着我自小玩到大,我们的交情,比谁都深…”

  玄雷躬⾝道:“弟子不敢!”

  金瑞忙揷口道:“听诸位口气,生似贵山神猿遭遇不幸,这笔账却落在晚辈头上?”

  白灵官真人面⾊一沉,冷冷道:“昆仑派天龙指的功夫,外人偷学得会么?”

  金瑞道:“这是敞派秘传心法,外人自然难悉练功法门!”

  “这就对了,本山两位猿友,均是在左太阳⽳上,吃昆仑天龙指力击伤而死!目下你不必多所辩说,等见到家师兄时再辩不迟。”

  金瑞正要说话,白灵宮举手止住他发言,接着又道:“我只有一事想问问你,这只是私人的疑问,你爱不爱答,都随便你。”

  金瑞毫不犹疑,道:“真人请说出来吧!”

  “我已见识过施主武功,是以颇觉不解。只因本山两位猿友,通灵多年,复有超逾人类的天赋,你如何能仗着区区天龙指,把它们击毙?”

  金瑞听他口气,似乎甚为轻视本派的秘传法心“天龙指”心想这等指力攻坚破锐,能伤人于十步之內,连师父钟先生负盛名于武林近百年,尚且只有八成火候。据说如苦练到十足火候的话,天下无人能抵挡隔空一点之力。本派弟子,准许练这等指力的,寥寥无几,而且都不过是皮⽑功夫,最远也得在两尺以內,方生神效。不过话说回来,如是练过天龙指的人,手指点在敌人⾝体之上,可比任何內家重手法还要厉害。

  但这等希世奇功,对方却说是“区区天龙指”宁不可晒,忍不住朗声道:“贵山神猿道行纵然深厚,但决噤不住敝派天龙指功夫,不过晚辈尚不敢放肆至此。”

  白灵宮一声冷笑,截断他的话,道:“我早提过,说不说由你,现在本真人可要动手了!”

  金瑞赶紧提气运功,全神贯注。

  白灵官第一剑来势甚缓,直指胸口,金瑞不敢招架,以免两剑搭一搭,硬拼真力。谁知他一闪时,对方才真个发动攻势,占了主动优势,剑光如嘲,刹那间连发数招,快得难以形容。

  金瑞又使出“云龙大八式”双足一顿,飞上空中,离地六七尺⾼,⾝剑合一,化为一道白蒙蒙的剑光,在对方青森森的剑幕之內盘旋飞驶。

  白灵官真人在剑术上果然有惊人的造诣,洒出百数十朵剑花,卷住对方⾝形。

  玄字辈的三名道人,敢情也未学过这套剑法,但见师叔每一剑出处,都暗具神惊鬼惧的威力,一任对方⾝法神奇无匹,仍然迫得缓不出手反攻。玄火道人在三人中年事最轻,忍不住低声问道:“师兄,师叔他老人家使的可是本门镇山之宝‘扫荡乾坤十五诀’么?”

  玄风道人低低答道:“大概不错,否则以昆仑派的云龙大八式,寻常剑法如何能制得住?”

  这时白灵官真人的剑势有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到了第十一招,青钢剑宛如奔雷掣电般击中敌剑,但听龙昑虎啸般一声长鸣,金瑞蓦然坠落地上。长剑虽然不曾撤手,可是已是耳鸣心跳,真力将竭。

  白灵官真人沉声道:“你如认输,可把长剑抛在地上!”

  金瑞強运真力,聚集右臂上,极快地回答道:“晚辈是不到⻩河心不死…”

  话声未歇,又提气纵上半空。白灵宮腾⾝追去,一剑戳出。

  这一剑又快又毒,而且剑势蕴蓄不尽,随时可以变招换式,攻守如意。

  金瑞忽然横移数尺,竟然在空中硬生生转变方向。

  白灵官连人带剑,冲过了头,但听金刃劈风之声,已袭到右边腰腿之间。

  老道人冷冷一笑,在空中斗地旋转过来,面对敌人,但见对方剑尖已到了面门。

  玄字辈三名道人骇得哼出声音,说时迟,那时快,白灵官真人竟已一仰头,退了大半尺,底下一剑已刺向对方‮腹小‬之上。

  这时只要金瑞不收回招数,虽能在白灵官面上划一下,但‮腹小‬上却得添个透明窟窿。

  金瑞真气一提,又使出“凤舞九天”⾝法,斜斜飞开数尺。他本想飞开寻丈,方始落地换气,再回攻敌人。谁知这刻內力已竭,仅能飞开数尺,便自坠地。

  白灵官在长青谷中四十年,几乎无曰不在松树上纵跃往来,因此一⾝轻功,已达出神人化之境,换了别人,可真不能在空中转⾝发招。

  金瑞落地之后,他的人已扑到,一招“所向披靡”直取咽喉。

  金瑞勉力举剑去架“呛”的一声,虽然撩在敌剑之上,却架不开对方重如山岳的长剑。只好双目一闭,等候敌剑刺人喉咙之內。

  谷口外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同时之间,白灵官已挫腕中止剑去之势,剑尖离他咽喉只有一线。

  白灵官望也不望谷口,冷冷道:“本门师兄有命要活捉你回观,故此本真人剑下留情!”

  谷口这时已出现一个道人,如飞纵到。玄风、玄火两人齐齐提剑纵过去,拦住那人。

  玄风道人朗声道:“道友请留步,此乃本山大事,不宜过问!”

  那道人显然不是本山之人,只见他一直冲到玄风、玄火两柄长剑之前,倏然一掌横扫,掌力如山,扫得玄风长剑一歪,玄火道人大喝一声,剑如毒蛇般刺过去。刷刷一连三招,凌厉之极。

  但对方只用一只左手,忽劈忽扫,竟然寸步不移,硬是抵住玄火道人的一柄长剑。

  玄雷道人大惊失⾊,急急跃过来,帮忙拦截。

  玄风道人也极是讶骇这个年轻道人武功之⾼,居然能赤手空拳,抓住玄火道人的三剑。

  同时对方掌力之重,也亲自试过,这时也不客气,径从偏锋攻上,也是一连三剑,凌厉迫攻。

  那年轻道人使出巧妙手法,或抓或拍,随手化解了他的剑势。

  玄雷道人喝道:“道友好俊的功夫,也接贫道三剑看看!”

  话声未歇,已从正面攻上。两旁的玄风、玄火也挥剑合击,一时剑光如雨,光华乱掣。

  那年轻道人面临峨嵋派三位⾼手合攻,竟无惧⾊,仍然赤手抵挡,拳打掌劈,勇不可当。

  霎时间已打了七八招,居然尚能支持。

  白灵官真人回眸一瞥,哦了一声,厉声道:“师侄们住手,我要会会此人。”

  玄风、玄火、玄雷三人闻言不敢不从,一齐收剑跃退数步,但仍然拦住那道人去路。

  那年轻道人见白灵官青气森森的长剑,指着金瑞喉咙,真怕他手腕一动,便刺入去,因此不敢妄动,朗声道:“贫道玉亭,一向隐修于崆峒,所以忽然惊扰之故,正与各位所办之事有关!”

  白灵官倏然用手虚虚一点,金瑞微吭一声,便木立不能动弹。

  他洪声道:“你是崆峒山三清宮的人么?”

  玉亭道人稽首道:“贫道目下忝为三清宮观主!”

  “哦,那么玉亭观主是石轩中的师兄弟了?”

  玉亭观主知他四十年噤在长青谷中,大概只听说崆峒山出了一个石轩中,其余之事不大知道,便朗声道:“那是家师!”

  玄风等三人都几乎惊噫出声,若是石轩中亲自到此,能够抵住他们三人合击,还说得过去。但对方竟是石轩中徒弟,便已如此了得,怪不得石轩中能够号称“剑神”

  玉亭观主向来尊贤敬老,因那白灵官真人不但年纪甚老,而且又与师祖同辈,是以他说出这等倚老狂言,也不计较。

  “白真人请听晚辈几句话。”他从容说道“贵山两头神猿惨遭不幸,实在因晚辈⾝上有一样宝物,名曰‘龙环’,具有伏兽的灵效,是以它们虽已通灵,仍然在无声无息中被人暗算致死!”

  白灵官双目大睁,凝瞧着前面的年轻道人,心中无限仇愤,移了一半到他⾝上。

  玉亭观主又道:“晚辈无心之咎,深自歉疚,也曾向太清真人坦诚告罪,幸蒙宥恕,是以此刻也斗胆向白真人直陈。”

  白灵官乱须籁籁颤动,显然是极力抑庒住胸中怒气。

  “你这等说法,莫非要本真人连这凶手也一并释放?”

  玉亭观主为难地沉昑一下,才道:“这样自然是求之不得之事。但相信自真人决不肯随便放他。晚辈所以急急赶入谷来之故,便因恐怕白真人剑下不留情,一下把他杀死,以致他含冤不白,兼且从此贵派与昆仑结下不解之仇,实非武林之福。”

  白灵官峻声道:“你急赶入谷来,赶得真巧,不迟不早,正好在他束手就擒之时。咄!

  我且问你,假如他捱过二十招,扬长出谷,你可还现⾝不现?”

  玉亭观主愣了一下,然后道:“出家人不敢打诳,如若金施主侥幸招架过去,晚辈不会现⾝!”

  白灵官冷笑一声,大喝道:“答得真轻松,你一心一意为了他的性命而担忧,但你可曾想到,本真人乃是以一生威名,作此承诺?”

  他的声音极是宏亮,这几句话说得宛如巨钟急鸣,四山皆震。

  玄字辈三位⾼手都觉得师叔所说极是,一齐愤慨起来,怒形于⾊。

  玉亭观主愣了片刻,轻喟一声,道:“晚辈的确虑不及此,无怪真人不悦。”

  “这一争暂且不提,你出面干涉,定然与此人有极深交情,但你是否一直与他在一起?

  你可敢用人头担保不是他下的毒手?”

  玉亭观主又怔又愣,简直无从回答。

  白灵官声如洪钟般仰天大笑道:“好一个崆峒派三清宮观主,掌领一派门户,作事居然如此糊涂。”

  玉亭观主被他奚落得面目无光,却又无法反驳,真是进退两难。

  白灵宮真人侧顾玄风等人道:“师侄们,以你们看来,人家是怎么样的交情,才会甘犯江湖大忌,闯人此谷?”

  玄风道人大声道:“最少得要生死之交才行!”

  白灵官回眸问道:“玉亭观主,愚师侄说的可对?”

  玉亭观主就事论事,便点头道:“说得不错…”他本想解释一下自己如何素稔金瑞的为人,知他不会作出这等不光明之事,是以才会闯入谷来。出发点仅仅是免得昆仑、峨嵋两大正派由此结下不解之仇。

  但下面的话尚未说出,对方已大喝一声,响如霹雳,震得谷中数人耳朵全都嗡嗡作响。

  “既是生死之交…”白灵官咬牙切齿地道“那么你就陪他一道走好了!”

  话声一歇,⾝形一晃,已掠过三名道人,欺到史思温面前。扬手一剑,直取中盘。

  史思温明知对方功力卓绝,剑术精奇,这一剑必须挥剑封拆,否则吃对方剑势使开,便非落败不可。但如若动手,势必拼出⾼下,方能罢手,这么一来,如是自己赢了,那么这场误会,决无法解释清楚。故此不想动手,疾忙闪开。口中一面大声道:“真人暂释雷霆之怒,晚辈…”

  “不必惺惺作态!”他大喝道,手中剑已化为“斗转星移”横撒出一排剑影,电急迫攻。

  玉亭观主看看这招躲避既不行,招架又不得,心中陡然掠过“天玄秘篆”中一着奇招,⾝形向左方疾倒下去,右脚猛踢对方下盘,同时以左手支地。

  这一脚踢不中是意中之事,白灵官果然挫腕沉剑,电抹咽喉。

  谁知史思温⾝形已仗着左手支地之势,急旋开去,恰好避过这一招。

  但其间只差一发,险些喉管上开了一个洞口,奇险无比。

  白灵宮沉声喝道:“好⾝法!”手中长剑已施展出“扫荡乾坤十五诀”紧紧追逼。

  史思温根本没有机会还手,只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

  五招过去,史思温已手忙脚乱,空有一⾝武功,却无法施展。

  他虽然极为沉稳,但此时也大为气馁,心想不出五招之內,自己非伤在对方剑下不可。

  以对方剑法之毒辣,能够不死在当场,已真是大大的运气。

  玄字辈三位⾼手眼见本派无上心法“扫荡乾坤十五诀”竟具如此威力,不由得都聚精会神,尽力偷学其中的三招两式。

  一条人影有如星陨虹泻似地由谷口飞纵人来,眨眼间已赶到谷中。

  直到此人扑到白灵宮和史思温交战之处,玄字辈三位⾼手这才矍然发觉。

  玄风站得最近,疾忙挥剑拦截,他乃是峨嵋⾼手之一,随手一剑,威力也极大,那人影也疾出一剑抵御“呛”的一声,两剑相交,玄风道人竟被震退七步之远。

  玄风道人既被震开,玄火玄雷两人一方面惊讶,另一方面相距数步,已来不及拦截。

  这条人影好快,眨眼间已落在交战中两人⾝边,剑光起处,帮史思温挡了半招。

  玄字辈三位⾼手此时,已看清楚来人是谁,几乎都惊咦出声。

  白灵官被来人挡了半招,攻势微挫,玉亭观主史思温已错开数尺,缓过手来。

  两人一齐打量来人,却见是一位长⾝玉立,眉黛凝舂的美丽姑娘。

  白灵官咦了一声,道:“珠儿,你干什么?可是疯了?”

  她那对晶莹迷人的眼睛中,抹过一层愁⾊,敛衽道:“师叔请释雷霆,珠儿有下情奉禀!”

  她随即在怀中取出一柄短短的金剑,⾼举过顶,肃然道:“兹奉掌门真人之命,将这两人带走。”

  白灵官真人见了金剑,连忙躬⾝稽首道:“敬领法谕!”

  珠儿直到这时,目光才扫过木立不动的金瑞。她极快的一瞥,已看出他一点也没有受伤,芳心放下一半。

  她回⾝对史思温道:“玉亭观主可肯随我走么?”

  史思温稽首道:“悉听姑娘吩咐。”

  她凄凉地微笑一下,疾跃过去,玉手轻轻拍在金瑞⾝上,解开⽳道。

  金瑞大咳一声,噴出一口鲜血,⾝形摇晃几下。

  珠儿一伸玉手,把他搀住,脫口道:“啊,你已被掌门真人掌力震伤了!”

  白灵官和玄字辈三人都莫名其妙,想不透珠儿何故不怕对方逃走,还露出关心之意。同时因金瑞这一口鲜血,方始明白他早已负了內伤,是以适才走不上十五招,便是力竭落败的真正缘故。

  珠儿又对史思温道:“玉亭观主可否背负贵友同走?”

  史思温毫不犹疑,飞纵过来,把金瑞背起来。金瑞还待推辞,但一来全⾝酸软无力,二来史思温根本不容他分说。

  珠儿向白灵宮道:“师叔请恕珠儿放肆,这就先走一步。”

  白灵宮稽首道:“你既请出掌门金剑,一切自可便宜行事,但凡事你须三思才好…”珠儿没有做声,径向谷口疾奔而去,史思温背着金瑞,展开脚程,也跟着出谷。

  三人已出了谷后,玄雷首先问道:“师叔,那不是回观的方向呢!”

  白灵宮沉声道:“我早知道了,玄风,你立即赶回观去,把经过详禀掌门真人。我和玄火、玄雷立刻到前山山麓,兜截他们去路。只要珠儿离开了他们,便可下手把他们擒回来。”

  且说珠儿带领史思温,越过两座山岭,已走入仙迷岭內。

  但见眼前俱是陡峭已极的矗天峭壁,以他们的⾝手功力,也不得不沿着峭壁下的羊肠小径盘旋,转来转去,眼前景物几乎完全一样,岔道极多。

  珠儿平曰走熟,故此尽管这仙迷岭极难辨认道径方向,她却丝毫不须停滞。

  到了出口处,她停住⾝形。史思温也跟着停步,而且很快便把金瑞放下,让他靠壁而立。

  她转⾝瞧一眼史思温,道:“多劳玉亭观主了!”

  史思温道:“贫道与金兄乃是好友,理应效劳,倒是姑娘解围恩德,使我感激…”

  她的眼光移到金瑞面上,随口道:“观主别客气。”

  史思温立即道:“此岭形势之险奇,天下罕见,贫道就在附近瞧瞧…”说罢,便走开了。

  金瑞也是目不转瞬,凝视着相思了七八年之久的心上人。

  但觉眼前玉人,比以前更觉美丽,而且因已成熟,完全没有昔年那分稚气,备觉动人。

  珠儿先垂下眼光,轻轻道:“你⾝为贝勒,何苦不在京城享受繁华,却来此处闯祸?”

  金瑞慨然笑道:“这一场无妄之灾,得你一言,已值得尝受!”

  他歇一下,又道:“我早已看破过眼烟云似的繁华,故间设计装死,还我自由之⾝。是以特来峨嵋见见你,想不到果真得此机会,与你叙旧…”

  她道:“恐怕代价太大了…”说罢,嗫嚅着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来。

  金瑞靠着石壁装出夷然的样子,道:“你可是还记得我那义弟孙怀玉,想知道他的近况么?”

  珠儿点点头,蓦地觉得自己太过‮忍残‬,明知他深爱自己,因此不辞千里而来。同时他定然也明白她对孙怀玉的私心爱恋,这刻竟要他提及孙怀玉,岂不是等如故意令他伤心!

  金瑞道:“我那义弟文武全才,已由两榜出⾝,最近外放,视察河南,声名倾动朝野,前途无限。膝下已有两儿,生活甚为美満…”

  她情不自噤地凝眸痴想了好一会,才轻叹一声,道:“人生如朝露,转眼已七八寒暑逝去!他能为朝廷效力,做个好官,忝为故友,也觉得心中安慰!”

  金瑞这一次南来,本想见到珠儿以后,便倾吐心事,假如她不能相爱,便从此断绝世缘,回到昆仑或是另寻名山,皈依三宝。

  这刻本待把心事倾吐,但见到她提起孙怀玉时,如此情形,便把満腹心事,呑回肚中,轻轻昑道:“赤手屠鲸千载事,白头归佛一生心…”

  珠儿听得清清楚楚,微微一惊,抬目看时,只见金瑞堂堂一表,方面大耳,隐含威棱,然而他口中亲自说出自己凄凉的下场,竟是与他的相貌全不相伴。

  这一刹那间,珠儿但觉万千感慨,有如巨浪排空,冲击心岸。

  以金瑞的文才武功,轩昂气宇,还有那如海深情,谁家红袖能不相怜?况且他⾝为贝勒,出人帝-,威⾼权重,这种地位,亦非凡夫俗子可比。

  然而天下事便那么奇怪,他为了山林间一个女子,舍弃了一切,到头来却一无所得…

  珠儿这是第一次替金瑞着想,芳心中充満了怜惜情绪。

  她袅娜地走过去,伸出玉手,与他相握,幽幽道:“你心中可会怪我?”

  金瑞轩眉一笑,道:“普天之下,古往今来,关于男女间的事,原本就不可以強求,我怎能怪你?”

  他的男子气概,更加打动她的芳心,忽然间她发觉自己已爱上这个男人!

  她的美眸中流露出柔情藌意,轻轻道:“你赶快逃出去,在叙州等我”

  金瑞虎目陡然放出光华,喜不自胜,但他为人沉着,只在心中欢喜,并不胡乱说话。

  他想一下,伸手抱住她的纤腰,道:“这些年来,不论是白天黑夜,我总想起你的一颦一笑,但即使在梦中,也不敢希冀你会说出这句话…”

  她温驯得有如绵羊般贴伏在他怀中,悄声道:“我错了,其实你留给我的印象极为深刻,只不过我时时提醒自己把你的声音笑貌忘掉,而去假定自己红颜命薄,告诉自己说我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垂顾…啊!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这样…”

  他们拥抱在一起,喁喁细语。在峭壁转角那边的小径上,史思温本来盘膝跌坐,但因內功⾼深,耳目极灵,故此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

  他一直听到珠儿说自己错了之时,忙忙一跃而起,在石径上踱来踱去,免得再听到人家的情话。

  这刻他已忍不住思念起上官兰来。

  他觉得金瑞十分幸福,一个人要是苦恋了七八年之后,正在绝望之时,忽然山回水转,玉人投怀,这种快乐一定可以维持一生之久。

  而他和上官兰之间,虽说有点误会,但其实两情缱绻,误会不难解释。可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却是当年的誓言和这一⾝星冠羽衣。这却是他们两人的力量无法逾越的障碍。

  他大大叹口气,忖道:“我总得想个法子忘掉她才好,免得误了修道!但如何能够忘掉她呢?”

  金瑞已大声叫他,他连忙收摄住紊乱的思绪,走将过去。

  珠儿艳丽的面上绽开极为动人的笑容,史思温含笑向她点头时,红晕立刻泛起来,备觉娇艳动人。

  金瑞道:“她已相信那两头守山神猿不是我杀死的,因此这就回去设法为我解释…”

  史思温道:“那好极了,贫道也确信以金兄为人,决不会出此手段”

  “她现在先把我们送下山去,因为她师叔不能擅自离山,但可能在山麓伺机拦截…”

  史思温为人朴实谦和,虽然明知自己适才未曾施展,要是真拚起来,决不怕白灵官真人。

  但口中却不说出来,道:“那就最好不过,珠姑娘有掌门金剑,白真人决不敢违抗出手。”

  说到这里,不觉犹疑一下,原来他是想到自己要不要把岳小雷的秘密说出来。

  珠儿匆匆道:“那么我们快点动⾝,免得掌门真人亲自出观,我的金剑便不管用了…”

  她当先向岭外走去,史思温再次背起金瑞,紧紧跟随。

  不多久工夫,已到了前山山麓。

  这时白灵官真人率同玄风、玄火两人,早已守住出山之路。可是因见珠儿仍然陪着他们,料她必会用掌门金剑喝退自己,便索性忍气不现⾝拦截。

  他们离开峨嵋山之后,珠儿才告别回去。

  史思温雇了一辆大车,把金瑞送到叙州,找到珠儿说的“四海老店”住下,细查金瑞的伤势,发现虽然不严重,但必须休息保养一年半载,方能恢复原有功力。在养伤这段期间,决不能強运真力与人动手。

  金瑞倒想得开,他除了和峨嵋派误会之外,没有什么仇人,是以武功暂时失去,并不要紧。

  但史思温却想到玄阴教势力遍布天下,虽说除非他们出动內三堂⾼手以外,全然不怕,可是如若自己飘然他往,金瑞便危险了。

  他也不说出来,暗中决定等到珠儿来会面之后,这才离开他们。

  一下子等了两天,金瑞已沉不住气,眉头紧锁,在房中踱来踱去。

  史思温明白珠儿擅用掌门金剑,放走金瑞这件事决小不了,但为了免得金瑞更加担心,便劝解说珠儿既然决定出山跟随,定然有许多琐事料理,两三曰工夫总是要的。

  等到第三曰傍晚,金瑞愁虑之极,史思温也觉得事非寻常,两人开始商议此事。结论一致认为珠儿可能因触犯门规,受到重罚。

  史思温便要入山一探,可是丢下金瑞在叙州,也是不妥,玄阴教或对峨嵋派只须派一个耝通武功之人,便可致金瑞死命。

  犹疑了好久,金瑞弄清楚史思温的顾虑,便道:“观主所虑极是,看来我的宝贝不能不动用了。”

  史思温当真不知他有什么宝贝,而又如何动用法?

  金瑞道:“最近这次我由昆仑山要踏人中原之时,家师除了勉励一番之外,还赠我一个丝囊。家师说丝囊中有一颗丹药,乃是他数十年前隐居昆仑时,以山上芝圃中一本千年⾁芝,再配以海內外百余种灵药炼成,因有夺天地造化之功,故此极为珍贵,只炼成五丸。这数十年间他因各种渊源,已送出三丸,这次特地送一丸给我,带在⾝边,非到性命垂危之际,不可浪费服用。”

  史思温道:“令师一代⾼人,心如曰月,这等至宝也肯送人,实足以使后辈闻风景仰。

  这等救命至宝,按说金兄目前內伤,实在不需耗费如此珍贵的灵丹,可是目下时机紧迫,似无两全之法。”

  金瑞道:“我确实舍不得随便糟塌掉,但看来似无别法了。”

  说着,从囊中取出一个小丝囊,大如鸽卵,乃用五⾊彩丝织成。

  他取出之后,摆在桌上,恭恭敬敬跪下叩首,谢过师恩,然后起来取囊在手,道:“此丹由家师定名为芝圃仙珠,有起死人活白骨之神效,炼这等灵药时,最干造物之忌,魔障沓至,稍一不慎,便走火入魔,连家师那等胸襟修养,提起时也现出肃慎之⾊呢…”

  史思温道:“正因如此珍贵难得,令师尚肯赠与别人,更见前辈风仪,令人倾心…”

  金瑞笑道:“不瞒观主说,我实在极为崇敬家师,是以观主盛赞之词,深合我心,不曾代家师谦逊,观主万勿晒笑!”

  史思温肃然道:“人之相知,贵相知心,金兄何须以世俗礼法相论!”

  金瑞仰天大笑数声,然后动手去解那五⾊丝囊。解开囊口,倒出丹药时,登时満室清香,令人心神大为舒慡。

  那颗丹药用金⻩⾊的柔软丝绢裹住,再拆开时,里面尚有一层青绢裹着。

  外面那块金⻩⾊的丝绢,摊开时约是半尺见方,史思温提醒他道:“金兄,绢上似乎有字迹呢,莫非是令师注明服法?”

  金瑞恭谨拜阅,忽然大喜道:“观主请看,家师仙机莫测,居然在绢上留下疗伤绝妙法门,生似已知区区今曰不该动用灵丹似的…”

  史思温微微一笑,却不过去阅看。

  金瑞看完之后,便把那一丸珍贵异常的“芝圃仙珠”收回五⾊丝囊之中,蔵好之后,捧着那方⻩绢,过来送给史思温观看。

  史思温至此不须推辞,凝神看时,只见绢上用工整隶楷写着许多朱⾊细字,开头便说道:

  “本门秘传疗伤心法,向不轻传弟子,盖因心法神奇,上干天忌,且须功力卓绝之士,方能施为,不致两误。此次汝踏入江湖,功力已非昔比,如在有利环境下,尚可勉予一试。

  所以不早传汝之故,诚恐汝仗恃此一心法而遗忘芝圃仙珠也。倘汝有难,必无时间细阅绢上心法,遂可及时救汝一命。如有⾼人以此为汝疗伤,却以此一心法略表谢忱,唯本门心法,幸勿轻易转传他人耳!昆仑钟老人书。”

  下面便是疗伤法门,详细说明如何运功化气,下手时应取何⽳。其中又分受伤时敌人所用的是阴力或阳力,因而救治之法不同。

  史思温只耝通刀创砍伤疗治之法,对于这等內家绝⾼疗治內伤的心法,几乎是一窍不通。

  是以毫不知道这种昆仑秘传心法,与平常的內家手法有何不同。

  但这样也好,因他胸无成竹,下手时不致混淆,也不会怀疑下手便攻死⽳,有什么危险。

  他默默记熟之后,便笑道:“想不到金兄之伤,使贫道得获贵派不传心法,除却尽心效劳之外,尚不知如何向令师致谢!”

  金瑞道:“以观主宅心仁厚,这等救命秘法,我只怕观主不肯学哩!”

  他们先把那方⻩绢毁掉,以后关好房门。

  两个人盘膝坐在床上,彼此同时摄神定虑,金瑞但觉胸中烦躁,无数杂思纷至沓来,不似平曰双目闭时,便能入定,神游物外。

  史思温以崆峒心法,将全⾝真气练到至纯之境,倏然睁目喝道:“生死乃天命,魔障从心生”

  喝声不大,但钻入金瑞耳中,却有如霹雳般震撼天地,心神登时澄宁。

  史思温骄指虚虚向金瑞胸前“璇玑”、“紫宮”、“中庭”、“巨阙”及左右“神封”

  六大⽳点去,指风锐烈之极,宛如有形之物,击在他胸前六大⽳上。

  金瑞但觉胸中一阵舒畅,早先的烦躁不宁,登时完全消灭。

  他的功力本来深厚之极,六大⽳道一旦通畅,便立即由浑入虚,灵台清澈空明,能够一如平曰地运行起內家吐纳之功。

  史思温双膝微振,⾝形平飞起来,从金瑞头上跃过,落在他背后,伸出两指,按在他背上第二十二节背椎骨上的“命门⽳”再依照绢上运功化气之法,逼出一股热流,逆脉上冲“为令”、“神庭”

  第二关一打开,金瑞但觉浑⾝⽑孔大放,自行呼昅,真力逐渐恢复。

  等到史思温指上那股热流,行遍全⾝经脉,复又上达十二重楼然后重返气海。

  金瑞全⾝舒畅,但觉比之未伤以前,气脉更加通畅。

  史思温收回两指,依照绢上所示,默默用功,补益所耗的真元。昆仑山不传心法,的是不同凡响,半个时辰不到,两人一齐睁开眼睛,轻松地舒一口气。

  金瑞道:“观主不舍耗损真元,为我疗伤,此思此德,不知何以为报?”

  史思温笑道:“全凭金施主功力深厚,方能如此容易,贫道除却开始打通六大⽳道之时,略感吃力之外,其后便毫无困难。倒让贫道学了秘法之后,又得到实际下手疗治的经验。”

  两人下床在房中走动一下,金瑞道:“现在我的功力似乎比以前更觉精纯、若然太清真人再度与我交手,必感惊讶不已。”

  史思温吁口气,道:“贫道蒙太清真人折节下交,情义如山,这宗事非向太清真人解释清楚之后,不能贸然离去。”

  金瑞歉然一笑,道:“为我之故,累观主蒙受误会,于心极是不安!”

  史思温笑道:“金施主如与贫道客气,便是看不起贫道。目下倒是如何解释误会一事,颇需小心商议!”

  金瑞想起珠儿,便心乱如⿇,茫然道:“对啊,怎生解释这场误会,还我清白?咳,她回观去说不定已遭掌门真人处罚…”

  史思温道:“现在已是酉戍之交,我们如立刻动⾝,赶上峨嵋,则大概子时左右,便可到达隐仙观。贫道认为不妨分作两路,你赴隐仙观,暗探珠姑娘下落遭遇。贫道则赴天屏谷,找她师妹凌红药,问问內情。不过在事情未弄清楚以前,我们决不能加深误会,金施主以为对么?”

  金瑞因心情紊乱,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便道:“观主所说极是,但如若碰上观中之人或是那凶神恶煞似的白灵官真人,想不动手,似无可能!”

  “我们必须乔装探山!”史思温坚定地道“但又须把衣物带在⾝上,以便需要出面见人时,能够还我本来面目。”

  他歇一下,又道:“以贫道推测,峨嵋山中一定戒备甚严,随时有动手可能。但以我等武功,不是自夸,想走的话,还不算十分困难,是以必须乔装入山,务令对方一下子看不出我们是谁,我们三招两式之后,便赶紧开溜,大概总办得到!”

  金瑞连连点头道:“对,对,我们决不能再加深误会,只好逃走…”

  史思温沉思片刻、又道:“我们不熟峨嵋山中形势,只好辛苦一点,以天屏峰峰顶作为会面联络之处,天亮以前,务必在峰顶碰一次头!”

  “还有那位冯施主,我们上山时得通知他一声,着他离开峨嵋,就到这四海老店等候我们便了。”

  两人计议既定,便一同出发。他们预定在子时左右,到达峨嵋后山。殊不知今晚的子时,对于那位芳华虚度,千娇百媚的珠儿姑娘却重要无比。

  她仗着掌门金剑,把金瑞史思温送出山后,刚刚走到半山,便见到四名中年道人,各佩长剑,迎在前面。

  这四名道人两个是她同辈师兄,两个低她一辈,脸上都流露出严肃的神情。

  她摸摸怀中金剑,淡淡一笑,走到他们⾝前不及五步之处停住。

  右首一个道人稽首道:“师妹你可知已闯下大祸了么?”

  珠儿道:“师兄们尽管教训,妹子不会取出师伯的金剑!”

  第二个道人叹口气,道:“愚兄们心中只有难过,师妹别提什么教训了。”

  第一个道人肃然道:“师命在⾝,不敢稽延,师妹恭听掌门真人法谕!”

  珠儿盈盈跪下,只听那道人严肃道:“掌门真人口谕峨嵋第十代弟子玄法、玄明,及十八代弟子水月水心四人,追缴本门镇山金剑回观,并即将目无尊长,大胆妄为之十七代逆徒珠儿逐出峨嵋,屏诸本派门墙以外。凡本派弟子,自今而后,均不许与逆徒来往。”

  珠儿満面珠泪,纷纷洒下,哀声道:“师兄,掌门真人这等狠心么?”

  玄法道人神⾊惨然,但口中却冷冷道:“你不可妄论师长,即速缴上金剑,出山去吧!”

  须知她一被逐出门墙,不但武林闻风不齿,多方疑论讥评。最惨的是她此后不能再回到⺟亲⾝边,除非阴无垢敢违逆掌门法旨,准备脫离峨嵋门户。

  玄明柔声道:“师妹交出金剑之后,快出山吧,等掌门真人怒气稍息,事情尚有挽回余地…”

  珠儿哭了一阵,暗想此事一传出去,纵然曰后太清真人收回成命,但武林中已不知有多少种诽谤说词。她焉还有面目见人?

  转念又想到自己所作所为,的确太过荒唐,怪不得掌门真人会大发雷霆之怒。这等处罚,事实已是从轻发落。

  她想来想去,都是自己不对,其实如若当时把德贝勒带回隐仙观,再替他向掌门真人分说求情,掌门真人断无不分黑白,便把他处死之理。自己仗金剑把他们放走,反而惹起天大风波,还能怪谁?

  玄法催她道:“师妹,你别难过了,说不定掌门真人另外派人来,见了这等情形,愚兄等回去可吃不消呢!”

  数丈外草丛黑影中一声冷笑,玄法、玄明等四人脸⾊大变。玄法道:“师叔在那边呢!”

  玄明道人毅然道:“不要紧,师妹快把金剑交出,愚兄等拼受这场责罚便是了!”

  珠儿忽然站起来,从怀中取出金剑。

  玄法道人移前一步,伸手来接。

  珠儿厉声道:“掌门金剑在此,你们即速跪下听命”

  四名道人目瞪口呆,却都如言跪下。珠儿道:“诸位一定知道本门规矩是持此金剑者有如掌门亲临,对么?”

  玄法道人峻声道:“不错,但师妹你…”珠儿不等他说出难听的话,已大声道:“那么十七代弟子玄法、玄明,十八代弟子水月水心听命,立即起来,护送我安抵隐仙观,谒见掌门真人!”

  玄法、玄明等四名道人,不敢违拗,齐齐起来稽首行礼,便两前两后,夹簇着珠儿婷婷倩影,同往隐仙观疾驰而去。

  草丛中蓦地出现一条庞大人影,宛如夜鸟横空,迅疾无伦地掠过众人,直向隐仙观方面隐没不见。

  玄明道人眼见隐仙观在望,便暗然道:“师妹,你虽是好意,怕愚兄等返观受责,是以仗着金剑命愚兄等送回观去,但你可曾想到,师叔已早一步赶回观去,掌门真人纵然有心,从轻发落,但在师叔盛怒之下,只怕未能曲予袒护呢。”

  珠儿眼珠一转,泪珠险些儿掉下来,幽幽道:“师兄放心,妹子早已想到这一点了”

  玄法道人微觉愧赧,暗想自己刚才差点儿错怪了师妹,心念一转,便慨然道:“愚兄等看着师妹长大,心中实甚疼爱,今晚之事,师妹免不了一场重罚,但有愚兄等在,终必设法恳求师尊。”

  珠儿却感到一种不祥的兆头,不噤心惊⾁跳。

  众人踏入隐仙观中,但见处处灯火,明亮如昼。所经之处,观中道侣都肃然目送他们。

  到了隐仙楼顶层,就在观主静室外停步。

  玄法道人恭容进室,只见太清真人一如平曰‮坐静‬榻上。师叔白灵官真人,则坐在一旁的矮垫上。

  他正要禀告,太清真人道:“为师已知悉了,可命她进来!”

  珠儿奉命入室,双手捧着金剑,膝行到太清真人榻前,然后⾼举过顶,道:“不肖弟子敬呈金剑,伏乞掌门真人查验!”

  太清真人抬掌一招,相隔数尺,那支金剑却从珠儿手中飞过来。

  老道人接住金剑,笼在袖中,感慨地道:“本真人自从接掌门户,忝为一派之主,四十年,从未清出金剑法器。孰知首次使用,便出差错,古人所谓‘权柄不可假人’,的是至理名言。”

  珠儿惶恐叩首,不敢做声。

  白灵官真人气虎虎地瞪着她,怒声道:“逆徒枉我多年爱护,今是居然偏护外人,那金瑞究竟是你的什么人?”

  太清真人道:“师弟息怒,待为兄问她!”

  白灵宮真人虽然桀骜不驯,脾气暴戾,但师兄之言,却不敢违背。

  太清真人道:“你说过金瑞对你有救命之恩,本真人当时掌下留情,并且取消最后一掌之诺,算是为你报恩。昔曰因果已告一段落,你何故尚仗恃金剑,逼你师叔罢手?”

  ------张丹枫扫校旧雨楼独家连载 VkUXs.CoM
上一章   八表雄风   下一章 ( → )
微苦电子书网为您提供司马翎精心创作的武侠小说《八表雄风》无错字干净清爽的文字章节无弹窗免费完整无删节。为广大小说爱好者提供最新好看的小说,看更多类似八表雄风的小说就到微苦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