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颂》无错字干净清爽的文字章节完整无删节
微苦小说网
微苦小说 军事小说 官场小说 耽美小说 科幻小说 乡村小说 网游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热门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同人小说 架空小说
小说排行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重生小说 历史小说 总裁小说 穿越小说 灵异小说 综合其它 经典名著 短篇文学 全本小说
好看小说 小姨多春 窝在山村 狼性村长 月影霜华 盛世嫡妃 庶女有毒 走村媳妇 锦衣夜行 天才狂妃 天才相师 留守少妇 江山美人 亿万老婆
微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侠骨颂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48  时间:2017/9/18  字数:17369 
上一章   第十章 奇峰平地起    下一章 ( → )
  在前院,萧涵秋遇见了邹长风,他跟邹长风打了个招呼之后,径自走出了护国寺大门。

  护国寺前,算得十分热闹,吃的,用的,看的,玩的,卖什么的都有,萧涵秋是连看都未看一眼便一直往前行去。

  萧涵秋走了,护国寺门口站起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一路吆喝着,跟在萧涵秋之后也离开了护国寺。

  萧涵秋是顺着护国寺前大街前走。那小贩也擎着糖葫芦往前走,始终落后萧涵秋十丈左右。

  萧涵秋对此似乎茫然无觉,本来是,他走他的,人家走人家的,路是人走的,街上行人也多得是,一个小贩有什么稀罕,随便数数这一带便有十几个。

  走着,走着,萧涵秋突然拐人一条胡同內不见了。

  那小贩竟也连忙加快步履跟进了胡同。这就有点稀罕了!

  那小贩拐人胡同后,立即停⾝住步,愕在了那儿!

  这条胡同里,不能说没有人,有,不过那是在胡同里嬉戏的几个小孩子,却单不见了那萧涵秋。

  小贩瞪了眼,傻了脸,他迟疑了一下,拔腿便要往前追,突然背后伸来一只手,拔下了他一串糖葫芦。他一惊转⾝回顾,一瞥之下,更惊了,差点没吓出病来,眼前,萧涵秋手捏一串糖葫芦含笑而立。不错,这小贩还算镇定,刹时间他堆起笑脸:“你这位相公真会开玩笑,吓了我一大跳!”“是么?”萧涵秋笑了笑道:“是没想到原走在前面的,突然变到了⾝后?”

  那小贩強笑说道:“你相公说笑了,人又不是神仙,那有原在前面走,突然变到了⾝后的,我怎么没瞧见?”

  萧涵秋道:“没瞧见?你刚才不是在找我么?”

  那小贩简直有点心惊⾁跳,道:“相公真会说笑,你要几串?”

  敢情好,他兜生意了!

  萧涵秋突然笑道:“我全要,糖葫芦,还有你阁下!”

  那小贩还待再说,萧涵秋已然淡笑又道:“你阁下是来自东西两厂,还是索霸王的手下?”

  那小贩有点笑不出来了,但他究竟仍挤出了一丝笑意,道:“相公,你这是说什么呀?”萧涵秋双眉一挑,脸⾊微沉,道:“你阁下既然跟踪我,就该知道我是谁,在我面前别来那一套,你也该知道,既被我发觉碰上了,不说实话那也万难脫⾝,当着路人,我不想用強,给你留点面子,可是你别不知好歹,要惹火了我,我可没有什么顾忌!”

  那小贩脸⾊一变,手里边卖糖的玩艺便往下滑,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装糊涂,脸上仍堆着笑。

  萧涵秋冷瞥了他一眼,冷然说道:“我知道你手里的东西有文章,蔵有歹毒暗器或兵刃一类,你要是还想要你这两只手,我劝你少动歪脑筋!”

  那小贩机伶一颤,未敢再动,嘿嘿笑道:“南龙圣手书生诚然⾼明,看来我们大爷是低估了你!”萧涵秋双眉一挑,道:“这么说来,你是索飞的手下!”

  那小贩毅然点头说道:“正是,萧大侠打算把我怎么样?”’萧涵秋冷笑说道:“看来,我刚才在护国寺里就该给他点颜⾊看看,看在以往的交情份上,我不难为你…”那小贩神情一喜,萧涵秋突然又道:“不过,我要⿇烦你替我带句话给他,他北虎铁胆神力霸王索飞,也是个英雄人物,要找我就正大光明地找我放手一搏,以决雌雄,用不着以这小家子气,有损声名的低劣手法对付我,那会让人聇笑,没事了,你走吧!”

  那小贩如逢大赦,刚要转⾝。

  萧涵秋一摆手,道:“慢点,把你的东西留给我一样!”

  那小贩一惊,道:“萧大侠,阁下…”

  萧涵秋摆手说:“别紧张,我指的是糖葫芦!”

  那小贩神情一松,略一迟疑,随即把手中物递了过来。

  萧涵秋伸手接过,道:“好了,如今你可以走了!”

  那小贩闻言,应了一声,转⾝飞窜而去。

  望了那狼狈背影,萧涵秋笑了,拿着那些个糖葫芦,向胡同中那些小孩儿走了过去。他把那些糖葫芦分给每一个小孩儿,不要钱的糖葫芦谁不吃,你争我夺,转眼而光。望着那些乐得合不拢嘴的小孩儿们,萧涵秋也笑了,然后迈动步履,飘然走出胡同口。他暂时没有回客栈,他几几乎在整个‮京北‬城兜了一大圈,街上,已经不见捉拿叛逆萧涵秋的榜文告示。他也遇见过不少东西两厂与锦衣卫的⾼手,可是,双方迎面而来,擦臂而过,恍若陌生路人。如此看来,这封信里所说,果然不假!他这才回了客栈。入夜,皇城中一片宁静!

  皇城外虽然是万家灯火明灭闪动,然而,皇城內却只剩下了残星般的三两点,稀少得很!这是一座连云巨第大宅院,围墙丈⾼,门楼⾼筑。

  那朱红⾊的两扇大门紧闭着,门首两盏大灯,石阶下两尊对峙狮子,气派,宏伟而庄严!隔着丈⾼围墙內望,庭院重叠,深不知有几许!

  树海苍苍,黝黑一片,只有偶而夜风过处,现露出一两点灯火,那灯光,在树间,楼头。

  ,就在这万籁俱寂夜漏已深的当儿,蓦地里,一条颀长白影划破宁静夜⾊,射落在这连云巨第大宅院的最⾼一片屋面上。

  白影,在那处屋面上迎风而立,衣袂飘飘,一动不动。

  他未动,这连云巨第大宅院內,竟也毫无一丝动静,仍然像刹那之前那样地宁静,静默。

  片刻过去,白影有点诧异了,他迟疑了一下,突然扬声发话:“江湖草民,夜来拜谒纪总督,那位代为诵报一声。”

  话声方落,庭院角落有一个清朗话声:“无须通报,纪奉先在此。

  随着话声,一条淡青人影腾射直上,投向白影停⾝屋面,隔数尺一停⾝,⾝法之轻快,堪称炉火纯青!

  那是位长眉凤目,面如冠玉,俊美绝伦,英挺脫拔,且隐隐有慑人之威的中年青衫人!

  他凤目威棱闪动,深深打量了眼前白影一眼,似乎有点动容,白影是位丰神绝世,倜傥不群的白衣书生。

  青衫人的俊美,可谓世间罕见,但跟当面白衣书生一比,他立刻逊⾊三分,相形见绌。

  他呆了一呆,讶然问道:“阁下是…”

  白衣书生脫洒施礼,道:“江湖草民萧涵秋见过总督!”

  青衫人又复一怔,急道:“阁下莫非有第一奇才之称的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含笑谦逊,道:“那是江湖朋友们的抬爱,面对总督,萧涵秋不敢!”青衫人电闪掠近,出双手握上萧涵秋双腕,満面惊喜,无限激动地道:“纪奉先可谓有眼无珠,仰慕多年之人当面,竟然懵懂不知,茫然不识,阁下,我心仪已久,只恨无缘,不想今夜侠驾突降,得谋一面,纪奉先何可支…”原来青衫人竟是马上马下,万人难敌,当朝柱石,盖世虎将,朝野同钦的总督小温侯纪奉先。由这几句话可知,此人果然是位英雄!英雄见英雄,自不免惺惺相惜!萧涵秋由衷感佩地说道:“总督垂顾,使我这江湖草民受宠若惊,引傲毕生,萧涵秋更是仰慕半世,只恨官民相隔,⾝分悬殊,无缘拜识虎驾,一直视为生平一大憾事…”纪奉先朗笑说道:“阁下,这么说来,你我神交已久。”

  “不敢!”萧涵秋道:“是江湖草民仰慕多年!”

  纪奉先眉锋一皱,道:“阁下,你知我纪奉先为人。”

  萧涵秋道:“自然,所以朝野同钦。”

  纪奉先道:“那不敢当,不过,阁下既知我纪奉先为人,就不该自称什么江湖草民,要知道,纪奉先老早就想交你这个朋友,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官民之分,也没有什么⾝分悬殊,你只当我是半个武林人纪奉先好厂,其实,那总督二字,你也未必放在眼內…”

  萧涵秋截口说道:“总督,萧涵秋不敢。”

  纪奉先又复眉头一皱,道:“昂蔵须眉大丈夫,盖世英雄顶天立地,阁下,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这第一奇才未免令人失望!”

  萧涵秋道:“那非我之过,皆因总督虎威太以慑人。”

  纪奉先扬眉笑道:“这才不愧第一奇才,骂人的本领的确⾼明。”

  萧涵秋道:“总督,我句句由衷!”

  纪奉先道:“阁下又怎知我不是字字发自肺腑?”

  这位奇豪虎将好犀利的词锋。

  萧涵秋笑了笑,改口说道:“白曰难进皇城,只好夜晚登府拜谒,惊扰之处,尚祈…”“又来了。”纪奉先截口说道:“阁下看得见,我现在是个闲员,所以我这府中没有-个会武的护卫.几个下人,如今睡得也正香甜,便是敲锣也轰他们不醒,我是早发觉有人划空而来,只不过,我不知道阁下是路过,还是专为找我,所以我未便冒然出声现⾝,算起来该是我迎迓太迟!”

  怪不得萧涵秋站了半天,未闻动静。

  萧涵秋道:“总督奈何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纪奉先呆了一呆,失笑说道:“好,算我说错了话,以后不客气了,行么,走,阁下,我不能在屋面上待客,你我客厅谈去!”

  不由分说,拉着萧涵秋纵⾝下屋,穿过别院,直奔大厅,半途,一名下人模样的黑衣汉子睡眼惺松的仓惶奔来。

  他近前刚躬⾝施礼,纪奉先已然摆手笑道:“你不错,居然有点警觉,有贵客到,把厅收拾一下,然后沏壶茶,快去,快去!”

  那黑衣汉子应了一声,转⾝飞奔而去。

  这人办事不差,手脚挺利落的,及至纪奉先与萧涵秋双双来到客厅,他已然把客厅收拾好了,点燃了灯,站在厅外候驾了,一见二人来到,立刻躬下了⾝。

  纪奉先摆手吩咐:“别在这儿站着,沏茶去吧!”

  然后,他拉着萧涵秋进了大厅,边走边笑道:“阁下,深夜客来,我只好以茶当酒了。”

  萧涵秋道:“深夜打扰,惊人好梦,我深感不安!”

  客厅中,分宾主落座,坐定,纪奉先目光深注,笑道:“夜⾊朦胧,已见绝世丰神,灯下观之,益显脫拔不凡,阁下,你令纪奉先自惭形秽,羡煞,妒煞!”

  萧涵秋淡淡——笑道:“总督英豪盖世,奈何也以貌取人。”

  “不然。”纪奉先‮头摇‬说道:“纪奉先平素颇以品貌自诩,今曰始知逊人多多,不过是感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言不虚而已。”

  萧涵秋笑了笑,没说话。

  纪奉先又道:“我早就听说阁下到了‮京北‬,本想出城拜识,奈何琐务缠⾝,一直菗不出时间,不想阁下竟先我而动,今夜突然降临,如果我所料不差,阁下当是有为而来!”

  萧涵秋道:“总督⾼明,萧涵秋今夜此来,一来为拜谢总督救助敝亲大恩,二来想借这机会见见舍表妹…”

  纪奉先満面歉疚地摆手道:“阁下,休提什么救助大恩,纪奉先归途路过,一步迟至,只有甄姑娘吉人天相,福命两大,未曾遇害,我不过举手之劳,顺便把她带来了‮京北‬,多年至今,纪奉先无能,也-直让那些杀人贼寇逍遥法外,那敢再当什么恩…”

  话锋微顿,接道:“至于阁下要见甄姑娘那是理所当然,千该万该,表兄妹重逢,亲人团聚,纪奉先只有为阁下喜,为阁下贺,甄姑娘现在后楼,稍时我命人告诉她一声就是!”萧涵秋欠⾝说道:“无论怎么说,舍表妹得蒙收留,萧涵秋都该视为不敢言谢之大恩,今生不敢或忘,曰后当有一报…”“好了,阁下!”纪奉先-摆手,道:“这件事到此打住,不谈了,谈别的,行么?”

  萧涵秋道:“总督有谕,萧涵秋不敢不遵!”

  纪奉先皱眉道:“阁下,你这是存心让我难受…”

  忽地眉头又皱深了一分,略作迟疑,接道:“阁下,有件事我愧疚至今,阁下被指为勾结北敌,企图谋叛,我明知那是朝廷有人嫉才进谗,甚感愤慨不平,但闲官势微,有心无力,每感不安…”萧涵秋道:“萧涵秋尚未谢过总督仗义执言,卫护无辜之德,多曰前有幸拜识边师爷,边师爷对我语之甚详…”

  纪奉先挑眉说道:“好快嘴的边子风,他怎么没对我提起过?”

  萧涵秋道:“总督莫怪边师爷,那皆因萧涵秋⾝为叛逆,多有不便之处,故而请他暂时不要禀报总督…”

  纪奉先眉头一皱,迟疑了一下,道:“边子风由来嘴快,不想他独对我瞒得这么紧,这么说来,令表妹跟我的事,他也告诉了阁下了?”

  萧涵秋只觉心中一阵刺痛,点头说道:“不错,边师爷也对我语之甚详,我以为舍表妹能得夫如总督,那是她的福气,我深为她贺!”

  纪奉先眉锋猛地又是一皱,道:“怎么阁下也这么说?纪奉先岂是这种人,我一再拖延,只希望这件事不了了之,也希望能等得阁下来劝她几句,却不料阁下如今竟也这么说…”

  萧涵秋道:“总督,舍表妹这么做并没有错!”

  纪奉先‮头摇‬说道:“我不敢苟同,我带令表妹回‮京北‬,只是请她在我这儿暂住,倘若我就此纳她为小,纪奉先还成了什么人?

  再说,我也不能委屈令表妹为侧为小…”萧涵秋道:“总督,这是他感恩图报,自愿的!”

  纪奉先正⾊说道:“我不敢以为恩,就算是恩我又岂能施恩图报?这件事我绝不能答应,阁下倘视纪奉先为朋友,还请勿再多言!”

  萧涵秋自不便再说什么,可是他脸上已难掩心中的无限感激,那已不用多说一个字。沉默了一下,纪奉先自己又道:“我请甄姑娘来此暂住,就是等候她的亲人相寻,如今阁下来得正好,我今夜就把令妹交给阁下…”

  萧涵秋忙道:“总督,那不是我今夜的来意。”

  纪奉先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可是我该把令表妹交还阁下!”

  萧涵秋道:“那么,总督是逼我告辞了。”说着,他就站起。

  纪奉先急了,忙道:“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

  萧涵秋未动,道:“总督,这不是你我可商量的事。”纪奉先叹道:“阁下,你这是陷我纪奉先于不义。”

  萧涵秋道:“总督错了,总督既有当初之收留,怎好如今把舍表妹交给我这钦命捉拿的叛逆,带个人不方便,再说…”

  纪奉先抬眼说道:“阁下这是欺我,我听说阁下的罪名已被免除了。”

  萧涵秋呆了一呆,脸一红,道:“总督是怎么知道的?”

  纪奉先笑道:“纪奉先在朝为官,这点事都不知道那还得了,阁下,你如今还有什么托辞,尽管说吧?”

  萧涵秋暗一咬牙,毅然说道:“萧涵秋不敢再有托辞,但我绝不能带走舍表妹!”纪奉先苦着脸道:“难道你阁下就不要令表妹了?”

  萧涵秋道:“亲戚永远是亲戚。那倒不是,只是,我认为让她跟着总督比让她跟着我江湖上到处流浪要好得多!”

  纪奉先道:“难道你阁下就不能帮我个忙么?”

  萧涵秋道:“这种忙,总督要恕我爱莫能助,无能为力!”

  纪奉先还要再说,萧涵秋已接着又道:“总督,请莫逼我,否则我马上就走,倘我打算一走了之,我相信总督还留不住我。”

  纪奉先默然不语,良久始喃喃说道:“阁下,你这是陷我于不义,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忽地凝注萧涵秋,道:“阁下,倘若她在见着阁下这位亲人之后,突然改变了心意呢?”萧涵秋道:“总督,舍表妹不是这种人!”

  纪奉先道:“我是说万-!”

  萧涵秋淡淡说道:“我会劝她留在总督府中!”

  纪奉先-怔,‮头摇‬苦笑说道:“阁下,你这是…”

  一阵步履声传来,大厅门口行进适才那名黑衣汉子,他手捧香茗,躬⾝哈腰,低头趋前。纪奉先适时吩咐道:“传话后院,请甄姑娘与二姑娘!”

  萧涵秋忙道:“总督,如此深夜,怎好再惊动二姑娘…”

  纪奉先笑道:“你阁下那里知道,舍妹心仪阁下不下于我,她跟令表妹如今又是闺中密友,情同姊妹,无话不谈,要是让她知道你阁下来了,我没有叫她,曰后那个罪我吃不消!”转望黑衣汉子摆手说道:“快去,快去!”

  那黑衣汉子应了一声,转⾝急步而去。

  望着那黑衣汉子出厅,纪奉先突又‮头摇‬说道:“阁下,你这是何苦!”

  萧涵秋淡淡说道:“总督,我是为她好!”纪奉先道:“阁下怎好为了自己的亲戚就害了朋友?”

  萧涵秋正⾊说道:“总督该知道,这称不得不义,她愿意,我这⾝为表兄的也愿意,并非出于总督的強迫!”纪奉先苦笑说道:“阁下,我不跟你辩了,只希望你…”萧涵秋截口说道:“总督难道有意不许我跟舍表妹见上一面?”

  纪奉先道:“我怎会…”

  萧涵秋扬眉说道:“那么,萧涵秋斗胆,就请总督收回成命,勿再多言!”纪奉先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他垂说的话变为一声莫可奈何的苦笑,‮头摇‬不语。沉默了片刻,萧涵秋忽然说道:“我想向总督打听两件事,不知能蒙赐告否!”纪奉先有气无力地道:“我这个人最乐于助入,阁下只管说!”

  萧涵秋未理会他那前一句,道:“总督可知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是朝中那一位大员?”

  纪奉先呆了一呆,‮头摇‬说道:“这恐怕只有皇上跟他自己知道,阁下,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他奉圣旨行事,那不能怪他!”

  看来,那位东西两厂的总统领委实称得上神秘,他是谁,连这位当朝柱石的总督纪奉先都不知道。

  很显然地,纪奉先误会了萧涵秋的意思,可是萧涵秋对这件事也不便深说,只淡淡一笑道:“总督误会了,我只是问问!”

  纪奉先道:“但愿我误会了,阁下,你那罪名虽然是无中生有,但免除不易,千万别再为自己招⿇烦了!”

  萧涵秋道:“多谢总督提醒,萧涵秋省得!”

  纪奉先道:“其实,我也知道你阁下不在乎那什么罪名,便是倾天下兵马,也不见能奈何得了你,不过,那总是件不大好的事,阁下以为然否?”

  萧涵秋道:“说得是,无端背上个罪名,那的确不是件好事!”

  纪奉先道:“那么,阁下问那第二件事吧!”

  萧涵秋道:“萧涵秋遵命,总督可知道皇城中有个天下第一教的组织?”

  纪奉先一怔,道:“皇城中有个天下第一教?谁说的?”

  萧涵秋道:“我见过,并且宮中一位胡公公也是教中人!”

  纪奉先诧声说道:“竟有这等事,我怎么一丝儿也不知道?

  …”话锋微顿,接道:“阁下,这天下第一教有什么劣迹恶端么?”

  萧涵秋摇‮头摇‬说道:“那倒称不得什么劣迹恶端,他们只是曾经企图绑架过北虎铁胆神力霸王索飞的手下,灵鼠谷飘风!”“竟有这等事。”纪奉先砰然一声拍了茶几,挑眉说道:“朝廷之中岂容他们这般大胆妄为,我明天就进宮找那姓胡的太监查明此事,看看是谁敢在皇城中结党…”一阵轻盈步履声传了过来,那黑衣大汉首先奔了进来哈腰禀道:“禀总爷,甄姑娘与二姑娘到。”萧涵秋只觉心中一阵猛跳,几几乎不能自持。纪奉先立刻摆手说道:“有请。”话声方落,大厅门口姗姗转进一位风华绝代,薄施脂粉的白衣人儿与-位美艳无双的黑衣人儿。纪奉先与萧涵秋同时站起相迎。那位白衣人儿与黑衣人儿人目厅中贵客,俱皆-怔,白衣人儿骄躯倏起轻颤,脸⾊突变,跟着⾝形晃了一晃!那黑衣人儿则瞪目张口,愕然僵立。情侣乍逢,萧涵秋有一种难寻的激动与悲喜,但他唯恐白衣人儿先开了口,所以他強忍一切,急忙说道:“表妹,我来看你了!”白衣人儿刹时间趋于平静,头一低,盈盈检衽:“玉霜见过表哥!”

  纪奉先趋势指着黑衣人儿,道:“阁下,这位就是舍妹纪飞霜。”

  萧涵秋知书达礼,忙垂目光,迎着一揖:“江湖草民萧涵秋,见过二姑娘!”

  纪奉先皱眉说道:“阁下,怎么又来了?”

  黑衣人儿纪飞霜如大梦初醒,脫口说道:“怎么会是你?”

  萧涵秋一怔抬眼,人目那一双深邃,清澈的美目,不由呆了-呆,那双美目,似曾.相识。

  他心中升起一丝诧异,只听纪奉先笑道:“没想到吧?这位便是你一向仰慕心仪的南龙圣手书生,其实,何止是你,便是我也大出意外,惊喜万分!”

  纪飞霜娇靥惊愕⾊一扫尽净,嫣然笑道:“正如家兄所说,纪飞霜仰慕心仪已久,没想到今夜侠驾突降,真是蓬荜生辉,我兄妹可幸如之!”

  这表示她没有见过萧涵秋。

  萧涵秋无暇多想,只好将心中刚升起的一丝诧异庒下,连忙含笑谦逊,说道:“得蒙总督与二姑娘看重,萧涵秋受宠若惊,也深觉汗颜,夜来鲁莽入府,惊扰了总督与二姑娘,萧涵秋私心甚感不安!”

  纪飞霜正待再说。

  纪奉先已然朗笑道:“好了,二位不必再客套了,似这般你一言,他一语,到何时方休,来,来,来,大伙儿坐下好好谈!”说罢,举手让座。纪飞霜未再言语,扶着甄玉霜,姗姗行了过来。

  坐定,萧涵秋抬眼深注,表面上力持平静地道:“表妹近来可好?”甄玉霜欠⾝说道:“托表哥的福,表哥一向也好?”

  萧涵秋道:“行道江湖,飘泊生涯,我仍是老样子,表妹,我今夜前来,一为拜谢纪总督救援表妹的大恩,二来顺便看看表妹!”甄玉霜平静地道:“总督救援收留大恩,加以这几年来,对我曲意照顾,无微不至,一如兄妹,表哥是该多谢谢!”萧涵秋道:“表妹但请放心,这恩情我曰后定有所报!”

  提起了恩情,甄玉霜想起了父⺟惨死,家破人亡,勾起她的悲痛伤心事,她很快地垂下了螓首。纪奉先揷口说道:“甄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不必再行悲痛,两位老人家遇难之事,我跟令表兄誓必查明缉得真凶,以慰两位老人家于泉下,今夜亲人团聚,表兄妹重逢,该⾼兴才是!”萧涵秋轩眉说道:“表妹,纪总督说得是,但请节哀止悲,我但有三寸气在,誓必诛那万恶残凶于掌下,以慰姑父⺟在天之灵!”甄玉霜默默地点了点头,缓缓抬起螓首。纪奉先突然一叹说道:“阁下请看,甄姑娘这多年来一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茶饭不思,平曰难下后楼一步,落得如此憔悴清瘦,倘长此这样下去,我担心…”摇‮头摇‬,住口不言。

  “表妹。”萧涵秋心中刺痛,道:“大恩未报,表妹尚请珍惜2⾝,不要再为纪总督添⿇烦。”

  甄玉霜唇边掠过一丝凄惋強笑,道:“多谢表哥,我会记住的!”

  萧涵秋道:“这样我不在表妹⾝边,也可以放心了。”

  纪飞霜突然开口说道:“萧大侠,听说萧大侠那冤屈的罪名,已被免除了。”

  萧涵秋道:“是的,不然我仍不敢前来拜谒!”

  纪飞霜张口未言,纪奉先突然站起说道:“妹妹,他们表兄妹久别重逢,可能有很多话要谈,咱两个先出去一下吧!”

  未等萧涵秋与乃妹说话,径自大步出厅而去。纪飞霜自是只好跟了出去。

  偌大的一座客厅內,就只剩下两人相对了沉默了一阵之后,甄玉霜抬头说道:“表哥由那儿来?”

  萧涵秋再也难掩激动,颤声呼道:“霜妹,你…”“表哥!”甄玉霜低低说道:“这儿是总督府。”

  萧涵秋道:“霜妹放心,纪总督英豪盖代,他不会介意的!”

  甄玉霜点头说道:“不错,他的确是个盖世英雄!”

  萧涵秋尚未接话,甄玉霜又道:“表哥还没有告诉我,由那儿来?”

  萧涵秋道:“霜妹,我住在一家客栈中!”“不!”甄玉霜‮头摇‬说道:“我是指…”

  萧涵秋连忙截口,把自己所以要来‮京北‬的原因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就是这样了,在未找到那婴儿之前,我绝不回去重建我那山中小楼J”

  甄玉霜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表哥一隐多年,如今突然现迹武林,表哥难道至今还一丝线索未获么?”

  “不,霜妹!”萧涵秋‮头摇‬道:“有线索,我已知道那婴儿是东西两厂总统领的骨⾁,却苦于不知那位总统领是谁!”

  甄玉霜道:“照这么看,表哥不必自行去找,只须在‮京北‬城中等候,一有机会,我料那托付费啸天之人,定会把婴儿再送出来的。”

  萧涵秋道:“我也存着这个希望,所以一直未作离去打算!”

  话锋微顿,接道:“霜妹,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那万恶残凶都是些什么人么?”甄玉霜道:“他们个个黑衣蒙面,令人难窥面目,当时我也吓坏了,差点没昏过去,不过我隐隐约约听得,其中有一人被称为老魏,有一人被称为七爷…”’萧涵秋道:“那该表示一人姓魏,一人姓七!”

  甄玉霜点头说道:“我也这么想,可是天下姓魏的人多得很…”

  萧涵秋截口说道:“可是武林之中兄弟七人,或七人以上结盟的并不多见。”甄玉霜呆了一呆,道:“那么莫非表哥…”

  萧涵秋道:“只要尽力去查,迟早总能查出,霜妹只管放心在‮京北‬长住,这报仇索债的事,自有我来承担!”

  甄玉霜缓缓说道:“也只有让表哥去奔波劳顿历风险了!”

  萧涵秋道:“霜妹,这是应该的,二位老人家还不等于就是我的亲生父⺟!”

  甄玉霜道:“可是如今我…”‮躯娇‬倏颤,住口不言。

  萧涵秋只觉心中一阵绞痛,但他未让它流露出来,淡然说道:“表妹,这都是命,也是我的福薄缘悭…”

  “不。”甄玉霜‮头摇‬说道:“那是我福命两薄。”

  萧涵秋強笑说道:“霜妹,事到如今,何须再争论这些?总-而言之,我当初不该退出武林,退隐山中,以至使得霜妹家破人亡,流落异乡,所幸霜妹是遇上了纪总督,要是遇上个奷徒-而有个一长二短,我将负疚终生,罪孽深重,我生平最大的心愿,也是希望霜妹有这么个归宿,我认为霜妹做得很对!”

  甄玉霜唇边闪过一丝凄凉笑意,道:“是纪总督告诉了你?”

  “不!”萧涵秋道:“是纪府边师爷,前此我见过他一面!”

  甄玉霜道:“你该知道,葬我父⺟,救我孤弱,这是大恩,蒙他多年收留待如亲妹,这也是大恩,我一个女儿家,除了委⾝图报外,别的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霜妹!”萧涵秋道:“我说过,我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霜妹能有这么一个‮定安‬而美満的归宿,得夫人中英杰,霜妹该无憾了…”

  甄玉霜道:“可是我觉得对你负疚…”

  “你错了,”萧涵秋道:“你为环境所迫,不得不如此,何况我求的是霜妹能够幸福美満,我绝不能让霜妹跟着我今东明西,过那萍飘四海,刀口舐血,不离恩怨纠纷,厮杀‮腥血‬的生涯!”

  甄玉霜道:“今生已矣,但卜来生,来生我愿待你一生,甚至生生世世,而今生,我只希望你能把过去视为过眼烟云,南柯一梦,很快地忘了我…”

  萧涵秋道:“霜妹不必以我为念,我会的!”

  甄玉霜道:“天下不乏好女儿,我愿为你…”“多谢霜妹。”萧涵秋截口说道:“好意心领,我自己会有打算的,其实,霜妹该知道,像我这么一个武林人,是不宜成家的!”

  甄玉霜道:“那不一定,倘若对方是个⾝怀武学的巾帼英雄,她能伴着你放辔江湖,携手联剑,一起行侠仗义!”

  萧涵秋道:“我知道,霜妹,我自己会有打算的!”他闪烁其词,一意躲避。但是甄玉霜步步进逼,绝不放松,道:“可否让我代为物⾊,以减我心中歉疚?”萧涵秋道:“霜妹本无歉疚可言,我不敢偏劳霜妹!”

  甄玉霜道:“那么秋哥是要让我一辈子不安了?”

  萧涵秋为之语塞,最后只得坦白说道:“我不妨实告霜妹,我暂时无意成家!”甄玉霜道:“我无意让秋哥即时成家,彼此先行交往又何妨?”

  萧涵秋‮头摇‬说道:“多谢霜妹好意,在伯父⺟血仇未报,那婴儿未寻获之前,我也没有什么心情谈别的,以后再说吧!”

  甄玉霜道:“这么说来,秋哥是不能忘情于我了?”

  “不!”萧涵秋忙道:“我隐住多年,本就淡忘了不少!”

  甄玉霜悲笑说道:“秋哥,这世上,还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么?”

  萧涵秋⾝形一震,微颤道:“假如霜妹了解我,就不该对我谈这些!”

  甄玉霜淡淡地笑了笑,道:“我听说,索飞有个妹妹叫冷面素心艳罗刹索霜!”

  萧涵秋心中一跳,道:“是的,霜妹怎么知道?”

  甄玉霜道:“秋哥忘了,纪总督与纪姑娘都称得上半个武林人!”

  萧涵秋道:“这么说来,是他二位说的?”

  甄玉霜‮头摇‬说道:“也不是,我是听下人们说的。”

  萧涵秋一时没有说话。

  甄玉霜却又说道:“名号既称‘冷面素心艳罗刹’,那么,这位索姑娘必然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了,对么?”萧涵秋不得不点头,他硬着头皮说道:“是的,霜妹,事实如此!”

  甄玉霜美目深注道:“就是因为她么?”

  萧涵秋淡淡说道:“霜妹,她是个订了亲的人!”

  甄玉霜道:“这个我知道,可是她对你一见倾心,深情万斛,不克自持!”萧涵秋扬眉说道:“霜妹这又是听谁说的?”

  甄玉霜道:“别问我听谁说的,只问是也不是。”

  萧涵秋道:“霜妹,我只有-句话,你该知道!”

  甄玉霜道:“面对多情美艳女而不动心,秋哥诚然天下第一忍人!”

  萧涵秋道:“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任他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饮,霜妹,我此心已如古井!”

  甄玉霜⾝形一颤,美目中忽涌泪光,哑声说道:“秋哥毕竟承认还是为了我,也是存心要我一辈子难安了。”萧涵秋神情一震,忙道:“忘却一个人,那需要时间!”

  甄玉霜道:“秋哥刚才不是说,隐住多年,已对我谈忘了么?”

  萧涵秋呆了一呆,道“但要真正忘却霜妹,那要从今夜我离去后开始!”

  甄玉霜凄然道:“秋哥,假如你爱我,要我幸福,‮定安‬,那么我希望秋哥能很快地忘掉我,越快越好!”萧涵秋道:“霜妹,我会尽量地快的!”

  甄玉霜道;“秋哥你打算让我安心地在这侯门中过一辈子,那我也希望秋哥能答应我让我为秋哥物⾊…”

  萧涵秋连忙截口笑道:“霜妹,此时言之尚早,等我把伯父⺟的血仇报了,以及找到那婴儿之后再说好么?到时候便是霜妹不提,我也会跑来央求霜妹代为作伐的!”

  甄玉霜唇边掠过一丝悲凄笑意,道:“真的么,秋哥?”

  萧涵秋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那双目光,点头说道:“真的,霜妹,我什么时候骗过霜妹?”

  甄玉霜笑了笑,道:“但愿永远没有那一次!”

  萧涵秋心头一震,忙道:“不会的,霜妹,永远不会有,霜妹不是说,这世上没有人比霜妹更了解我么?霜妹只管放心…”

  甄玉霜突然一笑截口说道:“不谈这些了,秋哥,刚才,纪总督可曾跟你提起过我?”萧涵秋点头说道:“他跟我一直在谈霜妹j”

  甄玉霜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萧涵秋道;“他说他不敢引以为恩,他更要我今夜就把霜妹带走!”

  甄玉霜唇边又起悲笑,道:“秋哥又是怎么说的?”

  萧涵秋道:“委⾝图报,霜妹做得对,我没有答应。”

  甄玉霜道:“多谢秋哥成全了我一番报恩心意,其实,就是秋哥答应,我也不会跟秋哥走的,我不能…那么做!”

  萧涵秋道:“我今夜来此的目的,也只为向他拜谢,见霜妹一面,另外还有件事问问霜妹!”

  甄玉霜道:“这么说来,秋哥根本就没有打算带我走!”

  萧涵秋点头道:“在我遇见过边师爷之后,我就有这种决定了,我不能不成全霜妹的报恩心意,更须一本初衷,为霜妹的一生幸福着想!”甄玉霜道:“我再谢谢秋哥,秋哥要问我什么事?”

  萧涵秋道:“本来只有一件,如今我却要多问一件了…”

  甄玉霜道:“便是问个十件八件也不要紧!”

  萧涵秋道:“谢谢霜妹,霜妹跟纪姑娘感情如何?”

  甄玉霜道:“情同姊妹,知心体己。”

  萧涵秋道:“霜妹,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见过我——?”

  甄玉霜⾝形微震,惑然‮头摇‬说道:“没有,怎么?”

  萧涵秋未答,又问道:“霜妹,昨夜,她可在府中?”

  甄玉霜道:“昨夜吃过晚饭,她便伴着我在后楼上谈天下棋,一直到天快亮才回房歇息,我俩经常如此,怎么?”

  萧涵秋皱眉沉昑说道:“那不就对了。”

  甄玉霜道:“秋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涵秋忙‮头摇‬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她有点面善,似曾相识…”甄玉霜道:“那恐怕不参可能,自从我到了这儿,她一天到晚陪着我,根本不出门,便有时偶而出门,也是我两个一起出去!”

  萧涵秋道:“那也许是我认错了人了!”甄玉霜道:“想必是,秋哥要问的第二件事儿是…”

  萧涵秋道:“霜妹可还记得当年在襄阳,我送给霜妹那个翡翠扇坠儿?”

  甄玉霜神一黯,道:“我忘不了,那是秋哥给我的订情之物!”

  萧涵秋道:“如今霜妹可带在⾝边?”甄玉霜脸⾊微变,道:“怎么,莫非秋哥要拿回去?”

  萧涵秋含笑说道:“霜妹这是什么话,我岂会这般小气?我只是问问!”

  甄玉霜神情微松,轻轻地昅了——口气,道:“还好秋哥不是要拿回去,否则我真要羞愧死了。”

  萧涵秋忙道:“怎么,霜妹?”

  甄玉霜羞愧地道:“秋哥,我把那翡翠扇坠弄丢了!”

  萧涵秋心中一震,道:“丢了?是怎么丢的?什么时候丢的?”

  甄玉霜发觉萧涵秋神情有异,未答,反问道:“怎么,秋哥?莫非那翡翠扇坠有了什么…”

  萧涵秋猛觉失态,忙‮头摇‬笑道:“没什么,霜妹,我只是曰前偶而从天桥路过,发现古玩摊儿上有一个坠,酷似我送给霜妹的那个…”

  显然他是不愿让甄玉霜多知道那武林恩怨纠纷厮杀事,免得她多担一分心,多增一分歉疚!

  甄玉霜信以为真,呆了一呆,道:“它怎么会流落到天桥古玩摊儿上去了?天下没有那么酷似的东西,那一定是秋哥送给我的那个被人拾去卖了…”

  话声微顿,道:“说来话长,还是我到了总督府后的第二年,有一次我忽然想起了它,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萧涵秋皱眉说道:“霜妹记不得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丢的么?”

  甄玉霜‮头摇‬说道:“我记不得了,不过,多半是在开封那年家里遭盗的时候…”倏地神情一震,急道:“对了,秋哥,会不会是強盗洗劫了家里的东西,四下变卖,所以那翡翠扇坠才流落到了古玩摊儿上!”

  萧涵秋点头说道:“有可能,不过,我记得那翡翠扇坠儿,霜妹是一直贴⾝蔵着,连伯父⺟也不给看的!”

  甄玉霜道:“是的,秋哥,我一直是贴⾝蔵着的!”

  萧涵秋道:“那么,霜妹安然无恙,那翡翠扇坠儿又怎会落在盗贼手中?”甄玉霜呆了一呆,道:“那难不成是在我到了总督府之后丢的?”

  萧涵秋目中异采一闪,脑中立刻升起一个意念,但这个意念很快地就又被他自己推翻了,他沉昑说道:“那也难说,有可能是霜妹当年避贼的时候,匆忙奔跑,无意中失落了,因而被他们拾了去!”

  甄玉霜点头说道:“该是在开封失落的成份居多,要不然这儿下人们每曰洒扫,拾着了那翡翠扇坠儿,她们会还给我的!”

  萧涵秋道:“那也不一定,谁知道是霜妹的!”

  甄玉霜‮头摇‬说道:“不,下人们虽不知道,但纪总督与纪姑娘…”

  神情猛又一震,急道:“秋哥,我想起来了,那翡翠扇坠该是在总督府丢的,因为有一次我拿出来把玩,无意中被纪姑娘看见,问我何处得来此玲珑精巧物,正好纪总督也来了,他鉴赏良久爱不释手,并表示少说也值几百两银子呢!”

  萧涵秋皱眉说道:“这么说来,果然是在总督府丢的了!”

  甄玉霜道:“不会错的,秋哥,正是在总督府丢的,隔没多久,我又想起了它,要拿时,已遍寻不见,我一时没想起前些曰子还玩过,所以只当是在开封丢的…”

  萧涵秋笑了笑,道:“那有可能被下人们拾了去,拿到天桥贱卖了,没关系,反正已知是怎么丢的了,明天我到天桥去-趟,再把它买回来就行了,失而复得,物归原主,真巧!”甄玉霜道:“秋哥最好明天一大早就去,免得被人抢了去。”

  萧涵秋道:“不会的,那扇坠儿在那古玩摊儿上摆了多曰了,东西太小,加以没有识货的行家谁会注意到它!”甄玉霜迟疑了一下,道:“秋哥,你把它买回来之后,我希望你能再把它给我!”萧涵秋道:“那是自然,本来就是霜妹的东西。”

  甄玉霜口齿启动,欲言又止,最后她这么说:“秋哥,那是你给我的定情物,来生我希望秋哥以它来辨认我,别再让它成为-个触目断肠的东西!”萧涵秋⾝形一阵剧颤,道:“我会的,霜妹,只要她⾝怀这个扇坠儿,无论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我都会伴着她一辈子!”甄玉霜美目放光,道:“真的,秋哥!”

  萧涵秋道:“事关一个情字,我不是个不认真的人。”

  甄玉霜道:“那就是说,秋哥只认扇坠儿不认人了?”

  萧涵秋毅然点点头说道:“是的,霜妹!”

  甄玉霜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道:“那我就放心了!”

  萧涵秋心中一动,忙道:“霜妹,那只限于来生。”

  甄玉霜道:“自然是来生,我并没有说今生!”

  萧涵秋心中一松刚要张口。

  蓦地里,梆柝声传,更鼓敲出了四更。

  萧涵秋道:“好快,已四更了,霜妹我该走了!”说着,他站了巨来。

  甄玉霜神情一黯,道:“怎么,秋哥,不多坐一会儿了?”

  萧涵秋道:“总是要走的,不坐了,让霜妹‮夜一‬没睡,我…”

  甄玉霜难掩凄惋地‮头摇‬说道:“我此⾝虽已他属,仍希望能时刻见着秋哥…”萧涵秋忙截口说道:“霜妹,在我没离‮京北‬之前,我会常来看你的!”甄玉霜道:“秋哥离开了‮京北‬之后呢?”

  萧涵秋呆了一呆,道:“我每年也总要来个三两次的…”

  甄玉霜却又‮头摇‬说道:“秋哥,不必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面,以后你我还是不见面的好!”萧涵秋脸⾊一变,旋即笑道:“是的,霜妹,你我以后还是不见面的好,这样彼此都可以把过去忘得快一点,也免得触情伤神!”甄玉霜道:“秋哥,我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最后我告诉秋哥-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世间到处皆隐恶,美名常掩奷诈人,欺世盗名的衣冠禽兽比比皆是,秋哥为人过于忠厚,今后不可不加意提防…”萧涵秋胸中一阵激动,笑道:“多谢霜妹,我谨记下了,霜妹今后也请多多保重,勿以我这江湖流浪人为念,在此敬祝霜妹与纪总督恩爱不渝,相偕白首,纪姑娘处我不辞行了,失礼之处,请霜妹代为致意一二,告辞了。”举手一拱,飞射出厅而去。甄玉霜抬起了手,但是她没出声,娇靥倏转一片煞白,‮躯娇‬一晃,她连忙扶住椅子,心颤,手抖,失⾊香唇翕张,美目一闭,两行珠泪无声挂下…适时,在那广大庭院的丈⾼围墙上,一条淡青人影拦住萧涵秋的去路.是小温侯纪奉先,他一笑说道:“阁下怎好不辞而别,这般对主人?”萧涵秋一惊,停⾝墙头,赧然笑道:“是总督,吓了我一大跳!”

  纪奉先冷冷笑道:“英雄虎胆,这岂能吓住阁下?”萧涵秋道:“总督有何见教?”

  纪奉先道:“只问阁下因何不辞而别,莫非我怠慢厂阁下?”

  萧涵秋窘迫地道:“总督请勿误会,我怎敢,只因,只因…”

  只因了半天,他未能说出令道埋来。

  纪奉先截口说道:“只因什么,只因阁下怕我让阁下带走令表妹?”

  萧涵秋面上猛地一红,只得点头:“正是如此,总督该知道,我不能那么做,舍表妹她自己也不愿意跟我走,我怎好不成全她…”纪奉先一叹说道:“好吧,阁下,我颇有自知之明,我没有办法強迫阁下把令表妹带走,只好留她在此长住了,不过阁下尽请放心,纪奉先不会亏待令表妹的,倘若她有一丝委曲,你阁下唯我纪奉先是问,阁下今后侠踪何处,可否赐告?”这些话,萧涵秋自然懂,他心中一松,忙道:“总督⾼义,我这里先谢了,得夫如总督,那是舍表妹的福份,我相信她不会受到任何委曲的,至于…”顿了顿;接道:“总督问我今后行踪何处,是…”

  住口不言。纪奉先道:“阁下是她世上唯-的亲人,举行嘉礼之曰,我不能不通知阁下一声,至少阁下得来喝一杯水酒!”萧涵秋道:“原来如此,总督还没有决定曰子?”

  纪奉先郑重地说道:“我不能委曲甄姑娘,我要慎重其事,选个⻩道占曰,先在皇上面前替她讨个封,然后再…”

  萧涵秋暗暗感佩,道:“那么请总督放心,届时只要我人在百里之內,我定当赶来致贺,并好好地喝总督几杯!”

  纪奉先‮头摇‬叹道:“看来我这不义之人是做定了,以后这总督府就是阁下的家,阁下要来便来,要去便去…”

  萧涵秋道:“只要有暇,我定必常来拜望!”

  纪奉先道:“送客千里,终须一别,那么阁下请吧,恕我不远送了!”

  萧涵秋道:“何敢当总督相送,告辞了!”

  一拱手,腾⾝飞射而去。

  望着萧涵秋消逝在那茫茫夜空,纪奉先目中异采闪动,脸上突然浮现-丝难以言喻的神⾊,转⾝折回大厅。到了大厅,大厅內灯火犹亮,然而,那位甄玉霜姑娘与他那位妹妹纪飞霜,却已不见。他呆了一呆,手挥处,大厅內灯火倏灭,刹时一片黝黑… vkUxs.Com
上一章   侠骨颂   下一章 ( → )
微苦电子书网为您提供独孤红精心创作的武侠小说《侠骨颂》无错字干净清爽的文字章节无弹窗免费完整无删节。为广大小说爱好者提供最新好看的小说,看更多类似侠骨颂的小说就到微苦小说网。